永和二十二年,初夏。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荀向一人騎著馬,離了明州的武陵郡,取山路往閔州的貴溪縣去。
一路上,遙山疊綠,遠水澄清。奇花綻錦繡鋪林,嫩柳舞金絲拂地,風和日暖,時過野店山村;路直山平,夜宿郵亭驛館。一襲粗布衣裳蕩漾在塵土間。
駿馬飛馳,剛上岔路口,荀向便一把拉住了韁繩:後面有人射箭?不對,是暗器,一種似箭似鏢,速度不快,想必功力尚不深厚。剛好試試新練的防守招式。
眼見暗器馬上就要射中前人,少年急忙一聲高呼:「小兄弟當心,靠右些!」
荀向聞言未動,只在唇邊彎起淺淺的弧度。一瞬間,荀向調動全身內息向外壓去,使體外形成一道屏障。暗器如同射中銅牆鐵壁一般,銅鐵竟生生被折斷了,掉落在馬上,而後又滾到了地上。
荀向單手一撐,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如同葉落,輕得毫無聲響。正準備彎腰拾起斷了的暗器仔細端詳,身後的少年便已匆忙趕到,揚起一陣塵土。
眼前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襲青衣華服,想必是哪位世家公子。那少年看了眼地上的斷箭,笑得分外明媚:「小兄弟好功夫啊,我還擔心自己這回定是要傷了人了,萬幸萬幸。」
「不過是些皮毛,」見眼前之人如此開朗,荀向也覺得親切,「敢問兄台哪裡人?這暗器上的紋路頗為別致。」
那少年一愣:「在下眼拙,竟未發現小兄弟原來是位姑娘。」
「無礙,我自小在外遊歷,風吹日曬,整日在泥地里滾,確實不似姑娘家那般溫軟白皙。誤認的大有人在。」荀向不以為意,一雙明亮透徹的眸子好奇地盯著那少年看。
少年被看得有些臉紅,「在下蘇子凌,此暗器乃是家中特製。」
荀向仔細地看了看暗器上的紋路,瞥見蘇子凌袖中藏著的約莫一尺長的細棒?扇子!再抬眼極快的打量了蘇子凌一眼,丰神俊逸。一股子書生氣里還透著少年的頑皮。「想不到開國大將蘇亭的後代在閔州古板了三百年後還能養出這麼個有靈氣的人兒來。」
少年未曾想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竟知道閔州蘇家的先祖是個雄壯的武將,蘇家雖是閔州之首,但素來低調,常以青衣玉扇的翩翩公子、窈窕淑女的形象出現,已經深入人心。但轉念又想,這姑娘自言從小在外不似閨中女兒,又武功了得,能以內力擋箭想必師出江湖中某位獨身大家,「姑娘謬讚,不過這古板一詞倒是用得貼切。」蘇子凌狡黠地一笑,「看姑娘一身好功夫,幫在下狩獵一物忙如何?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我既斷了你一支特製的暗器,自會幫你這個忙。」荀向一口應下來,她挺喜歡眼前這人,「要狩獵什麼?」
「青玉兔。」蘇子凌說到,「它是在跑得太快了,我輕功不好,騎著馬竟也追不上,無奈之下只能放暗器,但又不想傷了它。」
荀向聞言一愣:「這地方竟有青玉兔!」剛才光顧著身後的暗器,眼前確是有什麼東西一下竄了過去但沒有注意,竟然是只青玉兔。傳說中青毛赤眼,動如疾風,世間極為罕見,不過這兔子除了數量少顯得珍貴實在沒什麼用處。「我盡力,但不敢保證一定能抓到。」
「多謝姑娘。」蘇子凌咧嘴一笑,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透著少年的清爽。
「不用。」
蘇子凌只見眼前一晃,那小姑娘便已向著剛剛青玉兔竄的地方消失在樹林中了,「這一路上終於遇上個有意思的人了。」蘇子凌心想。
荀向在樹林裡穿梭,一會盪到東,一會盪到西,之前一路還覺得這滿山碧翠美得很,現在要在這滿地綠油油中找一隻顏色差不多的兔子,心裡一陣悔。想起蘇子凌那張臉,不由罵道:「真他媽好色誤事!我自己還趕時間呢,現在竟幫他在這裡找兔子!」
突然底下的灌木叢里出來一絲響動,與風吹動葉子的聲音還有點不同。足尖點過枝頭,荀向立馬朝著聲音的方向追去。
追著那青玉兔大約跑了十里路,終於尋到機會,從腰間抽出一條粗布去纏它,不敢用力回收便走了過去。
抱在懷裡鬆了口氣,「這青玉兔還真的是好看,小巧可愛,靈氣的很。」荀向心裡嘀咕著,「罷了,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