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擔心放在任何時候都不是多餘的。
可他錯估了莊書晴在白瞻心裡的份量,也不知道白瞻為了給書晴一個安穩的可以任由她自由揮灑的天地花了多少心思。
他不聲不響的織了一張網,將書晴困在其中,也保障她的安全,這張網很大,大得可以隨莊書晴在其中折騰,她自己尚不知被困住。
也許莊書晴是知道的,只是她放任了白瞻對她明里暗裡做的一切。
剛進到病房,柳知瓊就從後面追了上來,「師傅,劉少夫人來了。」
莊書晴訝然,「她一個人?」
「孩子也帶來了。」
「你先去招呼她,我馬上來。」
柳知瓊應聲離開。
莊書晴在病床邊坐下,問,「眼睛有沒有好轉?」
「看得清一些了。」床上的男人不錯眼的看著這個女大夫,哪怕是視線對上,她也毫不躲避,一點都不像他曾見過的女人,她身上沒有女人的軟弱,不只是外表不弱,而是骨子裡就沒有那種弱氣。
「莊大夫就不擔心救回來一個給你帶來危險的人?」
「這裡是會元府,不是鞠國。」示意他將手腕伸出來,莊書晴淡淡道。
阮英阮彥臉色頓變,公子的身份……
反倒是被捏住脈搏的男人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他知道自己的底子瞞不住那個眼裡只有莊大夫的男人。
「我名兀堤。」
莊書晴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你恢復能力不錯,今天開始可以正常吃飯了,你之前失血過多傷了根本,我會讓人給你準備以補血為主的膳食,林珍。你帶幾個人來給他換藥。」
「是。」
莊書晴起身,「你是誰和我沒有關係,現在你只是我的病人。有時間想這些不如趕緊想想拿什麼來抵診金吧,之前為了吊住你的命用了青陽子不少好藥。等他想起來你們卻沒錢付藥費,你們真要去給他搬屍體了。」
兀堤「……」
他們這一路光顧著逃命了,哪裡還拿得出診費來。
莊書晴也不管他,給他提了個醒就離開了。
柳知瓊本就是柳家小姐,在會元府一眾夫人小姐面前都是有資格坐的。
劉少夫人自是不敢在她面前托大,起身接了她遞來的茶。
柳知瓊像是感覺不到這些,笑眼看向奶娘手裡抱著的嬰兒,「小公子身體可好?」
「托莊大夫的福。恩兒一切都好。」
恩兒!
柳知瓊稍一琢磨心裡就有了譜,見她如此記師傅的恩,她心裡也多了分歡喜,臉上笑意都多了兩分。
「少夫人帶著小公子前來醫館,我就免不了有些多想,少夫人勿怪……師傅。」柳知瓊忙站了起來。
莊書晴笑了笑,示意她去忙,「少夫人今天怎麼有時間來醫館?小公子可好?」
見她也是問這一句,楊氏忍不住露出柔軟笑意,「他很好。莊大夫也不要叫我什麼少夫人了,我閨名沉香,你喚我一聲沉香我就很歡喜了。」
「沉香。人如其名的好名字。」莊書晴和她隔幾而坐,「那沉香也喚我書晴既可。」
「就等著你這話。」楊沉香垂首低笑,一舉一動皆美如畫,古代仕女,當如此。
「出嫁女不好總回娘家,我也沒有其他去處可去,就往書晴你這裡來了,公公想和那位公子交好,正不得其門而入。巴不得我能和你攀上交情,知道我來這裡二話不說就允了。」
楊沉香說得穿。看得更透,「書晴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夫君跟著徐將軍出征了。」
莊書晴訝然,「我以為劉公子是文人。」
「他確實是文人,而且擔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兒,這事本也輪不到他去,是他主動跟去的,他想去戰場上搏功勞好庇護我們母子。」
楊氏依舊笑得溫婉,只是眉間卻染了愁情,「徐將軍曾有戰無不勝之威名,只是我仍然擔心。」
所以就來她這裡散心來了,莊書晴理解的點頭,天天憋在劉家那樣的氛圍里,是難受,「你要是願意,只管往我這裡來就是,只要你不嫌棄沾得一身藥味。」
「我倒巴不得能沾上藥香,聞著這味道心裡就安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