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的時間段,路上有些堵車。
談晚坐在車內,腦海中不斷閃現出男人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一切。
他剝奪了她被人愛的權利,離間了每一個愛著她的人。
親人、朋友......每一個都因為他與自己疏離。
厲覺對所有人都很溫柔,唯獨對她狠得下心。
他從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也常常會對她微笑。
但只有談晚心裡清楚,這微笑背後藏著虛偽和報復,他要在全部人的眼皮子底下折磨她,並且他是成功過的。
三年,整整三年她都活在監視當中,活在絕望當中,活在日日夜夜的噩夢當中無法自拔。
後來她找到機會擺脫了他的監控,本以為那段恐怖絕望的經歷不會再有了,卻在五年後的今天,在酒店的露天平台上再次見到了這個男人。
......
......
密閉的車內,談晚感到空氣越來越稠密,周遭的環境讓她感覺到窒息,一種無法言喻的壓抑感席捲過全身。
「差點忘了,聽說潮河的兩宗兇殺案是你帶隊破案的。」厲覺面無表情冷冰冰地開口,打破了車內沉默的氛圍,「恭喜你。」
「別假惺惺了。」談晚再也忍不住了,壓抑在心裡的情緒迸發出來,「我已經不是五年前的談晚了,一切都會變的。」
只聽厲覺冷哼了一聲:「住著其他男人的房子,開著其他男人給你買的車,這就是你口中的改變嗎?」
她與厲覺已經五年沒見了,可這男人卻對她的生活了如指掌,細思後讓人毛骨悚然。
談晚目視前方,堅定一件事:「隨你怎麼查,你已經無法傷害到我了。」
男人臉上原本的表情慢慢消失,轉變成了冷嘲道:「談警官很自信。」
「我能讓你身邊的同事們知道談警官在服用鎮定藥物,不宜繼續在刑偵大隊任職。」男人意味深長地繼續說道,「你那位副局長聽到這個消息後,又會怎麼處置你呢?」
「你沒有證據。」談晚咬定這一口。
面對談晚的質疑,厲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眼神卻仿佛能透視人心。
他嘴角微勾,話語悠然又從容:「談警官不必試探我,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些年我一直在你身邊?」
厲覺語氣低沉卻平緩,又拋出一個令人炸裂的信息,「比如你現在小區的臨時門衛,又比如,這些年一直給你看診的精神科吳醫生。」
談晚的眼底逐漸升騰起一股莫名奇妙的情緒,是濃重的怨和不敢置信,是掉入水中拼命呼吸卻浮不出水面的窒息。
她趕忙從口袋裡掏出正在錄音的手機,是上車前就提前開啟了的。
為的就是錄到自己在受人監視的證據,要是錄到剛才的話,她就能對他進行指控了!
可原本應該正常錄音的手機,此刻卻像是出現了故障,什麼聲音都沒有錄到。
厲覺氣定神閒地說道:「知道談警官可能會錄音,所以車內裝了防錄音屏蔽器。」
沒想到得到的是這個答案,她不由得呆楞在那裡,那一霎那,陰影將整個大地籠罩。
「不要影響我的工作......」沉默了很久很久,她壓抑著極強的自尊心,咬緊牙關再次輕聲開口,「求你了。」
兔子入了網,男人像獵手那樣審視著身邊的獵物,聽到兔子的示弱,獵人的臉上並沒有表露出雀躍的表情,反而對兔子的哀求感到不快。
「從那個房子搬出來,搬來和我住。」厲覺手持方向盤,眼睛始終注視著前方,他仿佛感受到身旁訝異的目光,又補充了一句,「這是我的條件。」
搬到他身邊和他一起住?談晚摸不清楚厲覺的深意,只覺得眼前男人的心思深不可測。
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卻忘記自己正在行駛的車裡。
「我要下車。」談晚輕啟乾涸的嘴唇,然後情緒在此刻迸發,「停車!!」
車子按照她的要求緩緩降速,然後穩穩地停在了路邊。
談晚慌亂地解開了安全帶,毫不猶豫推開車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