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今早把自個兒庫房鑰匙給了小姐,小姐被哄高興了,說上街選幾匹料子,現在又玩上了。
綠竹嘆了一口氣。
什麼玩泥巴鬥蛐蛐,小姐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木頭蟾蜍有什麼好看的,這種哄小孩兒的東西她弟弟都不樂意玩兒了。
「送你了。」
孟婉寧選了一個,仰起頭,遞給旁邊的少年。
宋文徽一愣,更沒想到被她認了出來,等反應過來後,手裡多了個木頭疙瘩。
丑的很,是個小蟾蜍,肚子裝個小木棍,要是刮刮背,就能發出咕咕叫。
綠竹蹙眉,是滿江樓為小姐出頭的讀書人。
「走了。」
孟婉寧拍拍手,提著裙子站了起來。
「等等。」
玉冠白衣的小少年喊住她。
孟婉寧沒回頭。
「蟾枝折桂,圖個好意頭。」
陽春三月,金榜題名,打馬遊街,自此,他會平步青雲,一路高升,權傾朝野。
宋文徽一愣。
他低下頭,醜醜的小蟾蜍張著大大的嘴在他的手心上滾燙的很,彷佛燙在了心裡。
......
「小姐,方才那位......」
綠竹有點不放心,女兒家最忌諱私相授受,又是個寒門考生,要是心思不純,攀上小姐,那是八張嘴都說不清了。
「他不會。」
宋長嬴這人,只有人攀交他,哪有他攀交人的。
不過順手送都送了,她也不在乎。
孟婉寧心裡其實很複雜。
她這人,護食。
上輩子,宋長嬴權傾一時,那些達官顯貴送來一波又一波小美人,她嫉妒的要死,警告他,威脅他,又哭又鬧,鬧的不可開交。
他是她的,只准對她好,就是看一眼別人都不行。
他被她鬧的心力交瘁,自此以後,也沒人敢送小美人了,都知道她善妒不容人,對她罵聲一片,也讓他在朝野被人笑話。
可她改不了。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也不會改。
這輩子,她選擇放過他,不去招惹他。
可一想到他要跟別人舉案齊眉,她就不痛快,很不痛快,想殺人,想泄憤。
她就是故意的。
方才看他巴巴湊過來,就想撩撥他,讓他輾轉反側,只准想她,不准想別人。
孟婉寧認為自己壞到骨子裡。
「小姐,是三夫人。」
綠竹捅了捅孟婉寧,指了指對面鋪子。
孟婉寧回過神,想到正事了。
「三夫人見的是劉媽媽的小兒子,劉二。」
劉媽媽是柳氏的乳母嬤嬤,打理柳氏嫁妝了。
因為大周律法,女子不能從商,都會讓簽了死契的下人當鋪面掌柜,這劉二,就是其中一個,給柳氏看鋪面的掌柜。
今天,又是利子錢到賬的日子,柳氏來見的人,必然是替她放印子錢的。
「讓人找機會帶劉二去一趟賭場,讓他嬴幾次。」
「是,小姐。」
......
柳氏最近那是春風得意,好不快活。
利子錢進賬,她很是闊氣了一把,不僅為兒子謀了個差事,連女兒的嫁妝也添了許多。
這有了銀子,就是不一樣了。
她母家,是平章政事府,一品大員,可父親清廉,家裡能貼補的並不多。
往日裡京中世家茶會,她是囊中羞澀,萬萬不肯去的,就是推拒不掉,也是拿出壓箱底的首飾頭面,強撐面子。
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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