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終於停下來了,人們漫長的搖晃也隨之而畫上終止符。
車門打開了,金聖哲和韓信隨著人群擠出客車。
夜色依舊,不同的是,這裡的夜色更美。
眼前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街道兩旁精心修剪過的綠化帶後面,矗立著一幢幢高樓。無數燈光從精美的方塊里照射出來,構成一幅絢麗的景色。
馬路也被燈光映照得好似一條光彩粼粼的銀河,碎塵的星光灑在幽暗的宇宙中,通向遙遠未知的深處。
許多顏色、型號不一的車輛,穿梭在這條銀河當中。
而最顯突兀的,是金聖哲身旁的這列車隊。它沒有華麗的外表,也沒有絢爛的燈光點綴,卻異常的醒目刺眼。
銀河上面,多了一排不知何時會突然爆炸的定時炸彈。
可悲的是,那些在炸彈旁側穿行的車輛和行人,都沒有察覺到炸彈散逸出來的陰寒氣息。
長街被這條浩蕩的車隊給堵死了。
車隊的前面和後面,許多一動不動的汽車在鳴笛,泄著煩躁不滿的情緒。
在巨大的噪聲里,一些行人捂著耳朵,挎著名牌包包,滿臉厭惡地推開商店的店門,走開了。
可是當越來越多的人從廂式貨車和客車裡跳下來的時候,那些煩悶的司機都停下了瘋狂宣洩的手,把腦袋從搖下去的車窗里伸出來,抻長了脖子往前觀望。
和這支突然出現並占道的長長的車隊相比,從車上下來的人隊更為壯觀。
從攢動的人頭來看,這幾十輛車裡塞了一千多人!
無論是司機還是行人,或者兩邊商店裡的店員、公寓裡的住戶,全都傻了眼。
這些人當然不是來旅遊觀光的旅客,黑.道團體?也不是。
一個人影突然躥到了一輛廂式貨車的車頂,筆直不動地站在那裡,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豐碑。不,是一柄直指蒼天的出鞘利劍。
這個人的個子不高,穿著單薄的緊身衣服,襯托出頎長的體型。他的臉沐浴在高樓照射出的黃色燈光里,清秀的面龐似是十幾歲的少年。
長街上沒有了響亮繁雜的鳴笛聲,幾乎所有人都以此人為中心,安靜地站立著,仿佛都在等待他表一篇可以去競選總統的演講。
等此人開口之後,他的年齡就更明確了。
「衛士們!用你們手上的各種東西,盡情地砸吧!燒吧!今夜,是一個狂歡的不眠之夜!用你們的雙手,把4區的這片土地撕開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然後享受地觀賞遍體鱗傷的他吧!」
處在變聲期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掩蓋不住年少的稚嫩,掩蓋不住冰冷的鋒芒,掩蓋不住灼人的熱血!
這聲音在長街上迴蕩蔓延開來,是一張傳播得最迅有效的宣戰書。
引燃了一部分人的熱血,澆滅了一部分人的靈魂。
黑色的隊伍快分散開來,朝四處衝去,好似一頭頭猛虎,一匹匹餓狼。
玻璃破碎和尖叫的聲音在各個地方響起來,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亮。
周圍的人猶如炸了窩的螞蟻,紛紛丟下自己的車子,抓緊大大小小的包,四散逃命。
火很快就燃起來了,火光比燈光更加耀眼明亮,同時也有濃烈的煙霧隨風飄上高空,就像是飄上暗橙色蒼穹的魔鬼。
金聖哲在車裡所想像的畫面,變成了真切卻殘酷的現實。
就在這一夜,暴王進犯了4區這個監網的所在地,也是惡魔人調查部非常重視的區域!
暴王對調查部宣戰了!
在充斥了各種紛雜恐怖的聲潮里,金聖哲默默佇立。不斷的有黑影從他身邊掠過,他卻一動不動。同樣的,還有坐在路邊默默吐煙圈的韓信。
他們是寥寥幾個沒有執行命令的人之一。
站在貨車車頂的那個人把臉轉向了金聖哲。
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互相對望著,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卻看得見眼中的那一點持久明亮的光芒。
金聖哲走向那輛貨車。
「這樣做會引來清道夫的。」
少年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你質疑我的命令?」
「你是……」
「衛隊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