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連平日裡盤踞在他的雙眼裡的陰沉也不見了蹤跡。他看著蘇小白的眼神,冷漠又疏離,沒了之前的那種強烈的獨占欲。
白之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以後就是自由之身了,再也不會被束縛在他的身邊,做想要做的事,去想要去的地方。
離開他,不正是她想要的嗎?換作以前,只要一聽到可以離開的消息,蘇小白必定會立刻離開,連行李都懶得收拾了。可是如今,知道了可以離開之後,喜悅的心情多少還是有點,只是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
蘇小白緩緩站起身,勉強牽起嘴角。保鏢已經完全把她的辦公桌給搬了出去,不知道是搬去扔了還是放回之前的位置。
蘇小白只希望,白之寒不要解僱她。就算公司已經不是她的了,待在公司里也算是留個念想。
路過白之寒的時候,白之寒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蘇小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白之寒會忽然反悔不放她離開。
「蘇小白。」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卻只說了這三個字。
從他的聲音里並不能聽出任何情緒,蘇小白轉過頭,一臉困惑地看著白之寒。
白之寒對上她的視線,冷聲開口:「滾遠點。」
蘇小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就被微笑所掩蓋。
「我會的。」
走了幾步,蘇小白迴轉身,問道:「你要解僱我嗎?」
白之寒快步走到蘇小白身前,用力一推,把她抵在牆上。
他臉上的表情告訴蘇小白他很生氣。
蘇小白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她的問話也沒有什麼不妥,如果白之寒所說的「滾遠點」是讓她離開公司的意思,那她也只能坦然接受。
白之寒一臉陰翳,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危險:「我不會解僱你,但你也別想再接近我。」
她當然不會再接近他,故事的開始,是他強行進入了她的世界。如今終於可以擺脫他的桎梏,她逃都來不及。
他的大手抓著蘇小白的肩膀,手上的力氣逐漸加重,仿佛要把她的肩膀捏碎一般。
蘇小白秀眉微皺,極力忍著疼痛。原以為白之寒說完了話就會放開她,可他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她終是承受不住他的力道,小聲嗚咽了一聲。
肩上的力量忽然抽走,蘇小白捂住肩膀,苦笑著說:「謝謝。」
謝謝他把自由還給她。
謝謝他沒有解僱她。
和他朝夕相處所產生的高興與哀傷都化為這兩個字,吐在空氣之中,一瞬間就蒸發殆盡。
蘇小白出了辦公室,眼眶有些濕潤。可能是太疼了,所以才會有想哭的衝動。
所有職員都向她投去詢問的眼神,剛剛看到蘇小白的辦公桌被搬了出來,現在又看著蘇小白低著頭從總裁辦公室走出來,所有職業都覺得一頭霧水,但沒人敢上前詢問。
有好事的女職員假裝路過蘇小白的辦公桌,側目望去,看見蘇小白正趴在桌上,好像是睡著了。
她們分享著從各種渠道獲得的情報,匯集了所有的小道消息,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蘇小白被白之寒拋棄了。
有些女職員開始幸災樂禍,也不把蘇小白放在眼裡。
雖然白之寒讓她明天再搬出白家,可蘇小白還是覺得早點搬出去比較好。
況且白之寒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多在白家待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煎熬。
下了班後,蘇小白在路邊攔車。一輛輛出租車在她的面前停下,詢問了地點之後,紛紛拒絕搭載。不是因為路程遙遠,而是因為白家所處的位置不讓外人出入。
天色漸晚,如果再打不到車,就回不去白家了。
正在她急的心亂如麻的時候,白之寒的車停在她的面前。
司機打開車窗,對她說:「蘇小姐,上車吧。」
蘇小白沒有拒絕,直接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白之寒就坐在她的旁邊,蘇小白的身體緊緊貼著車門,和他保持著距離。
直到車停在樓下,白之寒都沒有看一眼蘇小白。
他顧自打開車門,徑直走進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