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孟雪瑤的死訊,楚臨湘匆匆趕了過來。
可她也沒來得及見孟雪瑤最後一面,她已經安靜的躺在那裡,白布遮身,徹底的離開了這個骯髒的世界。
謝意旻一直維持著剛才的姿勢,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看不出喜與悲。
可龍雅熙知道,他現在心裡一定很難過。
有的人,不會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表面越是平靜,心裡越是疼痛。
反而是那些會嚎啕大哭會掉眼淚的人更容易被安撫,所以她安撫不了謝意旻。
能做的,就只有陪著。
楚臨湘強忍著眼淚安慰道,「她被病痛折磨了這麼多年,其實已經很累了,走了也好,走了……就不用一直擔心她要走了。」
龍雅熙看向謝意旻,他半垂著眸,一直看著自己半握著的右手。
透過那指縫,依稀能看見一朵小白菊。
楚臨湘在這邊比較熟悉,所以她親自安排了孟雪瑤的後事。
因謝意旻只能在此停留一天的時間,所以一切都趕時間完成的。
當天,謝意旻便手捧孟雪瑤的遺像回到從前的住所。
這裡已經敗落,沒人打理的院子,又時逢敗落的秋季,滿園的落葉,被雨水淋濕後形成了斑駁的灰色調。
謝意旻親手整理出了位置,將孟雪瑤的遺像掛上,深深的鞠了三躬。
龍雅熙看著他孤零零的背影,心裡很是難受,她說不了什麼安慰的話,就只能默默的為他做一些事了,「時間不早了,你不是還要趕飛機回去嗎?先去吧,這邊交給我吧。」
謝意旻頓了頓,回頭看向她。
這是從他回來後,第一次正式和她面對。
往日裡那雙溫和的眼眸,此時只有看不見的深邃,如海如深淵無從窺視。
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冷了很多,他說,「謝謝你這段時日來對我母親的照顧,這份人情,我會一直記在心裡,現在事情已了,以後……你就別再來了。」
龍雅熙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但謝意旻的態度還是那麼堅定,「我希望你能回到從前,做會從前的龍雅熙,簡單純正,不要被這個骯髒的世界所污染。」
「我不配。」
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雖然他沒說明白,可意思已經足以表達。
***
因孟雪瑤的離開,楚臨湘心情低落了好一陣,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
沈少恭想了很多辦法去哄她,可都失敗了。
最後他提出帶她去散心,和她重溫往日的美好回憶。
楚臨湘似乎對這個感興趣了,答應了他的建議。
於是沈少恭開始詳細的計劃起來。
這會兒沈少恭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兩個人出去玩,其中一個要訂酒店看攻略準備出發要用的東西甚至還要把天氣預報這種事情都算得精準,簡直忙成了狗。
而另一個卻只有一件事,等玩。
楚臨湘就是那個等玩的人。
沈少恭花了好幾天做完了攻略給她看,她還東挑西揀的挑剔了一番。
沈少恭修改了好幾次才如了這沈太后的意,挑了個黃道吉日,兩人便出發了。
在飛機上,沈少恭說起了他們相遇的事情。
其實楚臨湘出生在南方,後來家道中落跟著母親來北方投奔娘家的。
她的親戚便是沈家世交,也是沈氏醫院最初的創始人之一。
沈少恭一心喜歡鑽研醫術,自然對這位世伯很是尊敬,時常去他家請教問題。
楚臨湘初到那天,沈少恭正好有問題要問世伯,兩人就這麼不期而遇了。
那會兒的楚臨湘才剛年滿十六,可卻出落得十分漂亮,像極了她的媽媽。
沈少恭比她年長兩歲,已經是翩翩少年,正朝氣蓬勃的時候。
楚臨湘和母親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好不容易找到了地址,按了門鈴後遲遲沒人開門,便在門口四處張望。
沈少恭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如往常一樣停好自行車後往大門走來。
「小哥哥小哥哥,我能跟你問一下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