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吧檯前交代:「你再休整一會兒,李銘今天上午留給你,讓他送你回學校。」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麻煩李總。」
結果他俯身深看她一眼,語氣不容辯駁:「李銘送你。」
長腿走到門口,拉開門又停頓,回頭:「不用叫我紀總,也不用叫他李總。」
修長手指,指指門外的李銘。
李銘顯得大驚失色,雙手在胸前擺動著:「對對對,我不是李總,奈小姐叫我李銘就好。」
奈施施乖巧的站起身,眉眼彎彎:「好的李銘。」
然後朝紀斯年揮手,有點失語:「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他骨節分明青筋微凸的手輕撓兩下眉心,吐出氣泡似的:「斯年。」
奈施:???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她不敢叫,雖然她是債主,但他是讓人聞之生畏的紀斯年。
表面依然乖巧漾笑,嘴角露出兩枚精緻的梨渦,奈施施大腦飛速旋轉:「斯年哥哥,再見!」
原來她真的笑起來,是有梨渦的。
紀斯年對『斯年哥哥』和梨渦都頗滿意,李銘很明確地看到他離開時心情大好。
把人送到申城財大,奈施施禮貌詢問李銘能不能加下微信,她說每個月不用再送現金。她目前住宿舍,和奈澈不能天天見面了。現金的話,她就得跑一趟給奈澈送生活費,而且寢室也不方便保存現金。
「微信,他們查不到的吧?」奈施施問。
李銘覺得靠譜,於是掃碼加人。
奈施施下車進學校後,李銘一腳油門把車胎都踩出火星子,一路風馳電掣看到紀氏總部樓下。
今天集團的事務棘手,紀斯年不會好過。
李銘身為紀斯年特助,本不該缺席的。
紀氏集團旗下的傳統企業近年受到衝擊,年初被披露財報數字下滑,預告虧損。當時董事會成員幾乎全都主張發布延發財報公告,規避風險。紀斯年力排眾議,紀氏財報按時與大眾『坦誠相見』。
這直接造成近半年紀氏股票在連續動盪中一路走低。
時間就來到了這個9月底的第三季度會議,各子公司數據依舊不甚好看,其中自然暴露了『雲』時代傳統經營手段亟需改良,可哪位老總肯承認自己跟不上時代?
自然而然紀斯年成了眾矢之的,瘋狂背鍋,仿佛一切慘澹都因為他而起。與紀父一起打拼天下的元老更是毫不客氣的稱他為『毛頭小子』,指責他仗著年輕為所欲為,不知天高地厚,「念幾個學位,讀幾本書就覺得能耐了?商場如戰場,實戰出真知!」
他們將會議桌拍得噼啪響。
紀斯年對這種手段嗤之以鼻,他坐在長會議桌左邊首位,椅子後撤,離桌子有一些距離。冷眉冷眼靠在椅背上,雙臂隨意搭在椅子扶手上,食指漫不經心地一下一下叩著。
一夜未換的衣服和剛冒頭的胡茬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散漫,這些人還真以為他是金漆飯桶的二世祖了。
眼看會議室內對紀斯年的指責愈演愈烈,會議桌末位緩緩站起一人,細看去紀斯年略有幾分相似。
「大家別怪小年,他也是為集團好。年紀小,不如眾位叔伯做事有經驗,還請眾位多多指教。」
一語畢,會議室靜了下來。
說話這人是紀赫,因為他的身份,這話眾人沒法接。
紀斯年蹙眉,哂笑一聲,瞟了他一眼,他一副翼翼小心的樣子繼續說:「下滑只是一時的,等東南亞的項目上馬,不出兩三年,咱們」
「東南亞的項目紀氏不做。」中音渾厚,底氣十足,眾人扭頭,看到紀斯年往前俯身捏著台式話筒,他甚至沒有看紀赫一眼,只目不轉睛盯著主位上的父親——紀懷山。
紀懷山面無表情雙手抵了桌面,人往後靠。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下,四肢微攏著做兩下向下按的手勢,示意紀赫坐下,然後又伸出左手,掌心向上輕抬,示意紀斯年繼續。
「東南亞的錢不乾淨,不管回報率多少,紀氏不能碰。」
「國內經濟較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