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越下越大。
地上不斷泛起輕煙,空氣中開始瀰漫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但血蜘蛛們,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酸液潑灑到它們的身上,就只是像洗刷過一樣,自然流下,和尋常的雨水別無二致。
而且,反倒讓這些喜濕的蟲子更加興奮。
因為地處酸雨覆蓋帶,它們沒有別的天敵,個個都是頂尖的獵食者。
當下紅影交錯,無數利刃向著被包圍的人們撲來。
身為蜂巢族的蒼翠,同樣不受酸雨的影響。
據說在蜂人誕生之初,他們的卵甚至都會被泡在酸液池中過。
如今的他,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防酸雨具,就是一件簡單的刺客裹身布,方便運動。最多頭上戴了一頂常見的沼澤地草帽,用於遮蔽雨水防止過多地阻礙視線。
至於剩下的那人,卻還從未出手過。
好幾次都差點讓鋒利的步足得手。
但是,蒼翠自己可以不被腐蝕。
那些冒頭的血蜘蛛被接連逼退。
他們守衛在工蜂暫時顧及不了的死角,其中那個身形稍矮一些的,手中持著一柄直刀,奮力抵抗著血蜘蛛中剩餘的漏網之魚。
而即便有著雨篷的遮擋,依舊可以看出,那人的腰間還掛著一把頎長彎刀。
堅持不了多久,這把普通的十字弩就會報廢。
並且很明顯,不擅長對付血蜘蛛這種體型相對較小,但速度極快的敵人。
猜疑只是作為大頭領的習慣,卻不符合他個人性格。
在沼澤地,只有鯊魚村有這個能力。
工蜂箭無虛發。
但是當下,大格雷不再去思索。
但是,讓大格雷警惕的,正是這人。
在當下的節骨眼,和鯊魚村扯上聯繫,對他們剝皮人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至於另外兩人,看起來像是蒼翠的同伴。
剝皮鎮有些許礦業,唯獨缺少能打造這種製品的匠師。
他的鐵弩暴露在外,卻是在被不斷沖刷著,損耗程度快速上升。
她的氣勢兇狠,有戰鬥的經驗,手上的動作卻頗為拙劣。
以大格雷的眼光可以看出。
光是看那頂鐵製斗笠,在酸雨的沖刷下,依舊光亮如水洗,就知道鍛造的品質不凡。
他頭戴一頂鐵斗笠,雨篷墨綠高領,就這麼和剩餘的兩三個走私者一起,夾在弩手蒼翠和刀客之間,倒像是被保護起來了一般。
相比起可能的糾葛,眼前的這一隻蟲群是更加現實的問題。
那個小工蜂是他的舊相識。
還救過自己一命,正是在這燃燒森林邊境。
當時大格雷很欣賞他,想要招攬,但迫於對方有自己的意願,那也就不強求,聽說後來蒼翠加入了黑色轉換者——還頗為惋惜。
怎麼能跟著大黑眉這種蟲豸?
現在再見故人,卻是被包圍了。
另外兩人來頭不明,但看起來和蒼翠是一路人;加上這些走私者也是無辜,過去給剝皮鎮帶來了不少便利
大格雷呼出一口氣,就要提刀衝著蟲群而去。
他已經發現了對方的母蟲。
但血蜘蛛與剝皮人廝殺甚久,彼此了解,就連母蟲都機靈了許多。
它在出手襲擊過一次後,就雞賊地躲在枯木樹梢後,由子嗣們遠遠隔開,一副警惕的樣子。
不過,這點距離。
以大格雷的能力,還是能輕鬆衝破。
只是,正當他要起步的時候,腰腹劇痛,腳下不禁遲緩了片刻。
暗紅的鮮血,從內里的綁帶中汩汩滲出,最後淌落在地,被雨水沖刷而去。
「大格雷!」身後的守衛挪開了木柵,已經衝到了老漢身邊,攙扶他起來,語氣間頗有責怪的意思。
大格雷忘記了,現在已經不是以前。
他的傷重,只足以支撐動手一次。
之前看到大格雷躍出,守衛才那麼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