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骨人一度在沼澤地『開枝散葉』,四處修建村落據點,也想要留下文明的種子但最終,還是只有鯊魚村的這間庇護所保留了下來。居住其中的零星骨人才倖免於難。
「『副頭領』?」科特卻是看向路夢,「這麼說,那老小子還沒死。」
「大格雷的身體還很健康。」路夢答道。
「你這麼和別人說還行,卻是騙不了我。」骨人工匠說,「當初他的手術,就是在這裡做的,他的情況,我清楚得很。」
大格雷被血蜘蛛掏腸挖肚後,那種重傷可不是一般外面的醫生能夠治好的。
而他那身體改造一般的手術風格,顯然也不是當代的技術。
「人類,說說吧,這一次你受的是什麼傷?」
科特坐回椅子上,機械的身軀和同樣鋼製的座椅發出清脆硌牙的碰撞聲。
「你這小子,」沒等回答,他看著索拉,「也就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想起我。」
索拉作為護衛,在『跳舞骨人』成立後,其實就已經脫離了庇護所,彼此之間各奔前程。
但說是這麼說。
作為沼澤地里僅存不多的同類,他們私下裡還是有友誼的,若是真有什麼需要的,那也是能幫就幫。
而上一次,索拉來到這個地方,就是為了他的那個大頭領。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科特感嘆道,「總是惦記我那維修床,告訴你,現在鯊魚村燃油短缺,可開工不了幾次。」
這個骨人工匠,專精的並非醫術。
但是配合上【維修床】的自動化輔助,一般生物的傷勢,他同樣能夠處理。
對他們來說,哪怕只有半桶水。
也能超越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
「十七年六小時三十五分不提這個。」索拉說道,「是惦記你那維修床沒錯,但是伱誤會了,要用它的不是我們副頭領。」
「而是我。」骨人解開了自己制服的下半截。
露出的機械身軀上,明顯有修修補補的痕跡,看起來就像是用垃圾拼湊起來的,早該散架,但又以一種神奇的結構在支撐著它的運轉。
磨損已經相當嚴重。
機械修理包能保他不死,卻不能阻止他變得越來越脆弱。
「這」科特愣住了,「都這副樣子了,你怎麼不早來。」
「沒時間。」索拉說。
——這當然是假話,骨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原因很複雜,作為剝皮人的他,如果時常來往處在鯊魚村的跳舞骨人,大格雷可以不介意,獵犬幫卻未必。
嫌疑重了,就可能給這朋友帶來麻煩。
而跳舞骨人有著【維修床】這樣堪稱救命的神器,知道的人其實也不多。否則沼澤地幫派打打殺殺的,難免有缺胳膊斷腿、傷重不治這時候你救與不救,都是麻煩,還會引人覬覦。
所以,減少來這兒的頻率,就是防止暴露最好的辦法。
十七年的時間,足以讓壽命與記憶同樣短的世人,忘卻很多事情。
「別說了,快上去,我這就給你開機。」科特搖搖頭,走到一邊,扯下一大塊帆布。
露出一台外形介於工具機與病床之間的大型機械,它圓潤的外殼早已破碎,剩下的都是裸露的線圈、機件。但核心功能還能運轉,就是睡起來肯定不舒服——如果不是骨人的話。
而工具機上面,懸浮安裝著各式各樣的機械手,看著倒有些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索拉卸下兵甲制服,平靜地躺在了上面。
科特一邊調試,一邊想到了什麼,看向路夢。
「你真的沒受傷?」他狐疑道。
要知道就像索拉有自知之明,不會過多打擾他一樣;『跳舞骨人』這邊也不可能無限制地幫助外人這不是無情,而是被歷史教會的生存法則,也是庇護所出身之人的默契。
即便像是大格雷,做過一次手術,但還沒完全痊癒。
此後這麼多年,也是沒來找過他們,而是只能求助於世俗的醫生。
索拉目前磨損嚴重,但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