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
也許在樞紐站真正的統治者們眼中,武者不過也就是他們手下更好用一些的打手。
但對於樞紐站普通的居民,他們信息閉塞,普通人的上升渠道被完全堵死,哪怕一個人能夠學得一招兩式,有些勇力,他就算得上出人頭地了,等閒之人根本不敢欺辱他。
就是這些人,他們也不能被稱為「武者」,最多也就是個街頭混子。
真正的武者是將一身的戰鬥經驗融會貫通、納於己身,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掌控作戰的局面,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戰鬥經驗已經形成一套體系,可以不斷通過實踐來彌補、來成長。
並且將之牢牢地刻在記憶和基因里。
上古文明曾經對這種現象有過系統和科學的研究,可惜這套理論成果已經隨著大災變而堙滅在了歷史中。
廢土亂世到來,個人武力重新為王,專精戰鬥的武者在優勝劣汰中被人們不得不重新重視起來,現在的人們更願意用一種更玄妙和抽象的思維來稱呼武者的境界。
——「武道種子」。
顧名思義,武道由此而始,方能長成參天大樹。
武者才是真正的入門,是築基之始。
從人類學的角度說,就好比原始先民用具象的神明來理解自然偉力。到了現在這個文明失落的時代,人們樸素的思維方式其實更像他們最原初的祖先。
對於樞紐站居民來說,他們不知道武者之後的道路,也不太清楚還有階級能凌駕於武者的背後邏輯,在他們看來,武者就已經是強者的代名詞。
樞紐站的武者無一不是幫派的老大或者元老,能夠在普通居民面前耀武揚威的混子們不過是他們手下的嘍囉,是消耗品。
又有多少嘍囉能從一個普通的混子爬到幫派老大的位置?
原本邢家老二是他們邢家三兄弟中最有希望成為武者的人,萬鹽街的幫派才容忍他們游離在統治秩序之外,甚至主動派人交好。
而在黑市,無論他們三人在背後襲殺了多少「肥羊」,也從來沒有人敢上門報復。
甚至黑市的支柱,「鐵膀」唐也十分看好邢家老二,說只要他能拜自己為師,早則五年,晚則十年,邢家老二就能穩步邁入武者的行列!
只是邢家三兄弟有自己的野心,不願做個服侍別人的弟子,這才作罷。
因為只要邢家老二成為武者,就有機會占據一個街區,就能當一輩子的土皇帝。
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集所有希望於一身的邢家老二邢學林就這麼死了。
被那個鐵膀私下裡評價為「難入武者,不成大器」的路北游給殺了。
而「路北游」,才是貨真價實的武者。
他看似驚險,實則遊刃有餘地殺死邢學林,自己甚至沒有受到一點傷。
這就是武者嗎?
而且不過一個月時間,路北游就成為了武者?
看著提刀走來的路夢,邢學木心中油然而生出這帶著恐懼的疑問。
他恨不得能吐出一口鮮血以抒發自己心中的鬱結,然而他的血液已經快從齊肩的斷肢處流幹了。
「不要」精神崩潰的他下意識想要磕頭求饒。
話未出口,人頭落地。
只剩下雙唇還在神經反射下無力開合。
路夢其實對邢學木的放棄反抗有些訝異。
從面相上看,這個最年長的人應該是他們當中大哥一類的人,雖然自己斬斷了他一條手臂,但他的另一隻手完好無損,兵器也就在他的腳邊,短時間內完全有可能趁自己耗費心力,暴起瞬間傷人。
他有心先留下一個活口問話,但如果自己在「大哥」面前先後殺了他的兩個弟弟,難免會激起他這個「大哥」魚死網破的血性。
因此斷不可留。
只是沒想到這個大漢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磕頭求饒,也不是為了迷惑自己,而是真心誠意地求饒,乃至都沒有看見自己已經舉刀,連象徵性的反抗都沒有。
這讓路夢心中預想的好幾套應對措施都沒派上用場。
莫非這人以為他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