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腳,看看時間臨近早晨七點鐘,余勒有條不紊地將手中的一堆空調被垃圾扔進大垃圾桶,不慌不忙地拉開副駕駛位置的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掐滅手中的煙,開口道:「這位小哥,我從凌晨4點等到快7點,你準備怎麼回報我?」
余勒調整坐姿,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努力當個好徒弟。」
司機聞言忍不住嘿嘿一笑,這才驅車離開。
車行約半小時,停在一家小吃店門口。
司機開口:「餓死了。下車,吃飯!」
余勒這才睜開眼。昨夜一宿未睡,今晨,一踏進師傅的車,就困意襲來,連過程都沒有,就入睡了。
大餅包油條,又喝了一碗濃香豆漿。在湘洲這座習慣吃米粉、米線當早餐的城市,能找到這樣正宗的大餅,實屬不易呢。
「這家早餐店不錯。」余勒吃得心滿意足。
「當然。實話告訴你吧,一般人我不帶他來!」
「這也保密?」
「嗯。因為我家就在樓上。」
余勒不禁抬頭上望。光看小區樓宇的外立面,就很資深的樣子。
「走吧,上去!」張濱一擺頭,喊余勒跟上。
「行,上去看看就走,應該不耽誤上班。」
走正門進小區,果然處處都透著有年頭的味兒,連門口的安保人員,都是退休折價返聘的,老花鏡都戴到鼻子尖上了。
張濱遇到熟人熱絡地打招呼,像極鄰居家好脾氣的中庸小伙兒,一點不見辦案時的雷厲風行。
沿著破舊的樓梯,行到二樓,師傅熟門熟路,摸鑰匙開門。
余勒還真不熟眼前這種格局的老房子,他自幼長在殷實人家,交往的孩子也多錦衣玉食,畢業沒有經歷租房,生活上竟沒有體驗過壓力。當他看到師傅的破房子時,自然是好奇多過心酸。
張濱在余勒進門後,隨手關了房門。
房門太單薄,仍舊不能阻擋室外門庭若市的嘈鬧。
室內收拾得井井有條。令余勒稍感意外的是,跟建築的破敗相比,家裡的物用,品質倒意外地好。可見師傅也是位有審美的人。
張濱指指沙發,余勒坐了上去。
張濱轉身倒水,余勒不好意思地慌忙起身:「不用客氣。」
張濱水杯都舉唇邊了,聽聞余勒的話,尷里尷尬地只好遞給余勒:「行,給你。快點喝,快點說,我好去上班。」
說?說什麼?
余勒茫然。
「總不至於一句『努力當個好徒弟』就把我打發了吧。」師傅嘲諷。
哦,說為什麼凌晨出現在本市最豪華的別墅區呀。
余勒嘴角露幾分反諷:「師傅,難道你的特殊人才招聘說明書上,遺漏了事關我出身的重要一條?」
張濱眼神暗沉下來:「我就知道你可能知道。」
余勒點點頭。
「所以,你的立場?」張濱追問。
「我的立場?我以為我已經用行動表達得很清楚了。」
張濱默然,用肅穆得不能再肅穆的眼神盯著余勒使勁兒看。末了,像下了決心,開口道:「你是個聰明人,我早點告訴你也好。我的師傅,追查你父親時,反被他咬了一口,受冤含屈,跳樓自盡了。這筆賬,我勢必要他還!」
「你錯了!」余勒陡然站起:「我父親,是一名品術兼優的大學教授,一直做著教書育人的工作。」
張濱似乎有些意外余勒的決然,遲疑一二,伸手拍了拍余勒的肩膀。統一戰線,算是確立了。
「你補個覺吧,下午去上班。」張濱伸手指指一扇半掩的門,想來是臥室。
余勒確實有些困頓,所以也沒打算客氣。
張濱轉身去上班,都一腳跨出房門了,又退了回來:「你的那些事兒,我的這些事兒,不要跟任何同事提起!」
余勒點頭。
咔嚓。門鎖關上,師傅走了。
余勒伸個懶腰,推門去了臥室。
他沒有亂翻、亂看,是因為,他幾乎本能認定:房間隱秘的地方,一定有不止一個攝像頭。甚至,在不不宜為外人看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