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找到了本子上的地址,開門的人說原來住在這裡的人已經搬走了。
再次陷入絕望。幸好一個鄰居說他知道那人搬到了哪裡。
當我出現在鄰居說的新地址時,我想我們彼此驚呆了,因為他的居住條件也很糟糕,比六七十年代的上海還糟糕。不得已我繼續在我的本子上找可以接納我過一個月生活的人。
一個在賓夕法尼亞州的親戚的親戚寬容地接納了我,他在當地開中國餐館。新澤西的人開車送我去賓夕法尼亞州。我還記得倆人寒暄的情形呢,新澤西的人說先生哪裡發財呀,賓夕法尼亞的人說,哪裡哪裡,混飯吃。自此,我開始在美國落下腳,開始在餐廳擦桌子。」
「可憐!」
朱貝妮陷入想像,當年懵懂的少年,孤苦伶仃飄落異鄉,流離於不同的地方。會惶恐嗎?夜裡會哭嗎?
「就哭過一次。覺得沒有想像得好。不過這是自己選擇的,哭也沒有用,好不好,都要走下去。」
「你怎麼那麼勇敢!那麼堅強呢!」朱貝妮讚嘆。
「那當然!我是誰呢!」陳小西不無得意。「咳,其實也沒啥了不起。人生總是會碰到關口,不同的人碰到不同的關口。過來之後,回頭看,也就這樣。」
朱貝妮:「……」
「你也會覺得現在很辛苦吧?我想告訴你,當年我也很——比落魄好一些,至少很動盪吧。我曾經想過替你承擔,給你安穩,後來改變主意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成長軌跡,做了選擇就得承擔選擇後的結果。來了上海,這就是你要面對的生活。不停的搬家、換工作。不過,是螺旋上升的圓圈。以後你會發現經歷很美。
我看著你走,等你走不下去了,我去充當那個賓夕法尼亞的人。」
完美化解賭氣與委屈!
朱貝妮羞澀一笑,主動拖起行李往曾經熟悉的小區走。
粒粒早在小區門口逡巡三四五六圈了。
因辦事而途徑小區門口的小民警在馬路對面眺望了一根煙的時光,本來打算抽過煙就繼續走路的,這會兒禁不住走過斑馬線,來到了路的這一邊。
「嘿,是你!」反倒是粒粒先沖他打招呼。
「你在等人?」
「是的!一位朋友。」粒粒沾沾自喜。在她心中,大貝姐姐確實是超越「同事」的存在。小民警喉結一動,乾咽一口,看著粒粒眉宇間藏不住的開心,竟不知如何繼續詢問下去。
「丁零零……」他的鈴聲響了。一接電話,原來是他的師傅在催他路上快點。只好無限懊惱地跟粒粒揮手再見。
他其實很想囑咐她幾句,譬如要有防人之心,要不可放鬆警惕……轉念一想,萬事做得周全,那就不是單純可愛的粒粒了。於是便什麼都沒有說,咧嘴笑笑,露出兩粒大板牙。
粒粒繼續在小區門口等。心裡不免擔心。小區有3個門,她約的是正門,可又怕距離到站公交最近的門不是正門,大貝姐姐一時偷懶臨時走了其他門。
她興奮得一宿沒睡——啊,幾乎一宿沒睡——就是為了早點見到大貝姐姐!
遠遠的,看到有兩個人運著行李過來。粒粒眼睛都亮了。
「嗨!嗨!」粒粒蹦著,跳著,雀躍著奔跑過去。
「我可算等到你了。」粒粒抱住大貝姐姐蹭啊蹭。
「這位哥哥好。」粒粒乖巧地向裸立於雨中的陳小西問好。陳小西並沒有敏感地抓住「哥哥」前面添加的「這位」之細節。
粒粒把自己的紅色雨傘早收了起來,非要幫大貝姐姐推箱子不可。當初朱貝妮從學校畢業歸來,粒粒就是這樣熱情歡迎她的。
真好。
尤其是她從採購部離開的時候,無論余總還是王心,都只動動嘴巴,沒有一個人來真格的為她聚餐送行。好失敗的感覺。
一行三人熟門熟路去宿舍。臨到宿舍樓下,粒粒乾脆利落地對默默跟在身後的陳小西說:「你就別上去了。我們公司不允許異性以任何藉口去宿舍呢。」
啊,還真是,差點忘了這個。
朱貝妮略尷尬地看著陳小西。
「行。我把行李送到你們宿舍門口,就不進去了。我看小區出門左拐有家披薩
第274章 故事化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