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火車上坐在她隔壁的師兄和她永遠不想再見到的許文衡。
偏偏那一眼,正好對上許文衡望過來的目光。
朱貝妮保持淡漠,很快轉移目光,看向窗外。
那個正笑的師兄最先察覺出許文衡的異樣,順著目光望過來,一拍大腿,大喊一聲:「粱昉!」
喊得楊青青差沒從椅子上跌下去。
粱昉也在?真的是世界「巧合日」?朱貝妮詫異得無可復加,調整表情,轉過頭準備迎接粱昉的熱情招呼。
許文衡趕緊扯一把師兄。師兄見狀不對,稍想一二,馬上改口:「哦,不對,朱貝妮!」
什麼嘛!朱貝妮又急又氣。若不是已經開車,她恨不得行李都不要了,趕緊逃離這個混沌系的師兄。
「來!來!」師兄不請自來,在公交車的顛簸中踉踉蹌蹌奔車尾的朱貝妮而去,同時還不忘向呆在原地的許文衡招手:「來呀!至少還是同學嘛。」
許文衡聞言跟了過來。
「至少還是同學」,這幾個字也聽在朱貝妮耳朵里,使得她的執拗與不平,頓時削減很多。
楊青青抬手跟許文衡和他師兄打招呼。
「這位是?」師兄不記得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女生。
「我們共同的大學同學楊青青。」許文衡代為介紹。「這是我朱師兄。」
「我們一起吃過一次飯。你挺能喝的。」楊青青起身,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師兄有些尷尬,他一都不記得楊青青了。見楊青青言之鑿鑿,又似乎記得那次吃飯來了兩個女孩,只是許文衡太照顧其中一個而忽略另一個,導致他也忽略了另一個。
「失敬!失敬!」師兄文鄒鄒地道歉,捉起楊青青的手搖了搖。
朱貝妮一臉寡淡表情,也不抬頭,也不搭訕。
「我突然發現,我們兩個都姓朱!」朱師兄像發現了新大陸。
「親戚!親戚!」朱師兄低頭看朱貝妮。朱貝妮當然知道他想逗自己笑。可是有什麼好笑呢。
見朱師兄仍舊望著自己,朱貝妮頭一歪:「你弄錯了。我姓祝。」語調得像是剛會中國話的「歪國人」。
「祝?」朱師兄著頭,在琢磨「朱」如何與「祝」套近乎。許文衡似乎輕笑了一聲,馬上又收聲了。只有楊青青,輕輕拍朱貝妮的胳膊:「別鬧了。當心朱師兄當真。」
「不好!又著了你的道兒了。你可真狡猾。」朱師兄哈哈笑起來。笑完拍著許文衡的肩膀,大大咧咧地:「我好想快見見你的那位粱昉啊。這位已經這麼有趣了,想必那位更有趣吧。」
「師兄。」許文衡聞言色變,匆忙看了一眼朱貝妮。
朱貝妮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仍舊寡淡地望著窗外。
「我們先下車了。」許文衡鐵青著臉,拉過師兄,就往車下走。
「幹嘛下車,還沒有到站呢。」朱師兄一臉不解,試圖掙脫。奈何還是被許文衡拉下了車。
「真是個二師兄。」楊青青嘟囔著。
「粱昉是挺有趣的。」朱貝妮似乎不以為意。楊青青倒是吃驚得很:「你見過她?」
於是朱貝妮便三言兩語講了她離開上海前的一次偶遇。
楊青青眼睛裡流露出強烈的好奇,她很仔細、很仔細地看著朱貝妮,想從她的微表情中看出她對粱昉的真正評價。不過,似乎朱貝妮的並非違心的話。
「很熱情,很活潑,很可愛」楊青青輕輕地重複這些從朱貝妮口中蹦出來的詞。
「我還當只是看上她有背景呢。」楊青青呢喃道。
「你什麼?」朱貝妮聽得很清楚,反問只是下意識。她只是太意外,緣何楊青青這樣。
「啊?」楊青青像突然回過神,粉飾地拂了拂短髮,搪塞道:「我,沒有什麼。」
朱貝妮心中閃過一絲失望。還以為最近頻繁的交情可以深談呢,沒想到在對方心裡自己仍舊屬於交心之外的尋常朋友。朱貝妮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不再追問,也不再就粱昉的話題深談。
「當時你跟誰在一起啊?」楊青青問。
「一個朋友啦。」朱貝妮避而不談。
「工作上的朋友?」楊青青接著試探。
第十九章 青青的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