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貝妮看到柳欣,瞬間心中咯噔一下。等柳欣坐的跑車開出好遠了,她腦海中的嗡嗡響才消停。轉頭問路星星:「她剛才說什麼?」
「說沒想到咱倆私交好。」路星星笑眯眯地回。路星星已經被朱貝妮三言兩語勸得積極起來。
「你說我自學計算機程序語言怎麼樣……」路星星決計開始「振興之路」。
岔路口跟路星星揮手再見。朱貝妮謹慎地回望身後。路上行人匆匆,各自忙碌。路邊攤販,叫賣正常。一切都是尋常模樣,朱貝妮漸漸心安。
到了宿舍,沒想到還有比自己更早到家的人。
文惠倚門而立,眼睛閃閃發光,伸出十個指頭給朱貝妮看:「好看嗎?我自己設計的!」
「真好看。」朱貝妮挨個兒仔細看文惠的手指指甲。每個指甲都是一個小彩虹,單看並不驚艷,五個手指並在一起,又成了一個大彩虹,生發一種炫目的美。
「手藝可以開美甲店了。」
文惠的眼睛好像慢動作一樣緩緩變大,她猛然抱住朱貝妮:「我一直覺得有件事兒我沒想起來!原來是這事!」
「什麼事?」朱貝妮自己尚不明白。
「開美甲店!」文惠一直很嚴肅,難得見她如此激動忘形。
走進自己睡的那一間宿舍,陶慕躺在床上。
「你怎麼今天請假了?不舒服嗎?」朱貝妮見她直挺挺躺著,便詢問道。
「我今天結婚去了。」陶慕一派平靜。
什麼?朱貝妮側耳再聽。想來今天自己受了驚嚇,容易跑神兒。
「嗚啊哦!勁爆!快講!」何美麗不知什麼時候從背後鑽出來,一屁股坐在陶慕床上,分分鐘盤好腿,托著腮,一副聽故事的模樣。
「你激動什麼呀,我都不激動。」陶慕拿枕頭蓋著臉:「今天早上,我們帶著身份證和戶口本到民政局領證,結果去得特別早,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是到了,不過工作時間還沒有到。
一個工作人員讓我們進屋裡面等,他一邊收拾準備開始工作,一邊跟我男朋友聊汽車。等開始上班的時候就簡單問了問,什麼遺傳病三代血親什麼的,交了照片,填了申請表就給發證了,很快的,十分鐘都不到吧。
後來來了別的新人。我們還帶了德芙巧克力,但是看別的新人沒有發糖,我們也就沒有從包里拿出來。我們原本還請了一天的假呢,拿證出來後看看時間還早,我把結婚證往他那裡一扔,打車就回公司了。
到了公司樓下,又想,如此特別的一天,還上什麼班呀。我就回宿舍了。從早晨躺到晚上。其實直到現在,我連結婚證啥樣都不知道。我不想看,也不想去思考結婚這件事。」
「你後悔了?」何美麗問。
「不後悔。我只是沒有感覺,不能相信我已經結婚了。我已經是結婚了的人了,我對此完全沒有任何感覺。」沒有「感覺」的陶慕,聲音平平,聽上去像講別人的事情。
「他呢?」何美麗又問。自然是問新郎。
「他很高興。今天電話打的比以往勤。以往一天兩個電話,現在一天六個電話。接的我都有點不愛接了。他說感覺我是他的親人了。」
咳,婚姻真是愛情的墳墓啊。證一領,就從戀人變親人了。
朱貝妮給有氣無力的自己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倒坐在椅子上,頭趴在椅背胳膊上。
「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何美麗的福爾摩斯情結髮作。
「我們其實沒有計劃這麼快。我們買了房子,首付是他和他家人出的,他說他家裡人要房產證上只寫他一個人的。後來辦房產證的時候,人家要他出示單身證明。他說出示單身證明不如去領結婚證呢。領證了就寫兩個人的名字。我想領就領。反正早晚是領。」
「你們已經買過房啦?」羨慕嫉妒恨從何美麗的聲音里一絲絲流露出來。
室友漸漸多起來。陶慕領證的消息第一時間傳遍女生宿舍。室友們欣賞過堵在門口的文惠的指甲後,大多直奔陶慕宿舍。誰讓大家都是未婚一族呢。對結婚自然充滿好奇。
「你們誰做飯?」
「誰洗衣?」
「誰打掃衛生?」
「什麼時候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