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去上班的陳小西,日子陡然緊張起來。
去bunny酒吧做賬的事情,只能擇在下班後進行。最終減少的,反倒是與朱貝妮的約會。
「我覺得我在背道而馳。」電話里,陳小西向朱貝妮抱怨。
面對他飽含撒嬌意味的抱怨,朱貝妮也只能話不由衷地去安慰。在她心中,大好年齡的男人不去上班,的確有些奇怪,尤其是這枚男子滿腹思想,頭腦清晰,做事嚴謹。公共教育資源好不容易培養出這樣的人,不反哺社會難道不可惜?
「新公司怎麼樣?」朱貝妮轉移注意力。
「無聊。新公司要兩周後才正式開業,招聘我的是企劃部,負責instagram以及linkedin的編輯、發布。與我對接的,是個張牙舞爪、自以為是的婦女。超級無趣啊。你也不來安慰我。」
「好了無聊先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認命吧。我逃了。」
結束與女朋友朱貝妮的通話後,陳小西開始看酒吧的流水賬。
最近一個月生意興隆,利潤豐厚,常有個人消費逾萬的情況出現。陳小西仔細看流水明細,最後發現,極度豐厚的利潤竟來自同一個簽名。該簽名以每周一到兩次的頻率過來消費,只是最近半個月一次也沒有來。
陳小西拉出該客戶點的酒水單和費用明細,去吧檯找朱弘。他只是單純地認為,應該將特殊的顧客關照給朱弘,畢竟那是金主。
朱弘對著這個簽名默默不語。
「怎麼,你認識?」陳小西問朱弘。
朱弘點點頭,馬上又搖搖頭。
「我去拿給阿影看。」陳小西從朱弘手中抽走明細,轉身就要走。結果,毫不意外地被朱弘拉住。
「你不能給阿影看這個。」朱弘嚴厲地阻止陳小西道。
「是我不能?還是這東西不能?」陳小西沒明白朱弘的重點在哪一個上。
朱弘猶豫一二,將助手招呼過來,低低交代幾聲,便從吧檯出來。搭著陳小西的肩膀,朝吧檯後的辦公區域走去。
「其實,這些天,我心裡一直憋著一些話……」朱弘面有憂愁地說。
據朱弘觀察,阿影這些天很不對勁。常常一個人發呆,而且比以往更警醒,隨便一碰她,她就反應過激,仿佛要被謀殺一樣驚恐。朱弘一度懷疑,這是失戀後遺症。這也是為什麼,朱弘認為陳小西不適合去找阿影,哪怕以工作為名。
然而,讓朱弘更感沉重的是,經過他認真仔細細緻深入地分析,阿影的症狀並非失戀後遺症,更像是受驚後遺症。
「受什麼驚?」陳小西問朱弘。
朱弘皺起好看的眉毛,一臉憂心:「我就是不知道才發愁。我試圖旁敲側擊,結果她一口打斷我,讓我不要瞎猜。」
看到朱弘如此煩惱,陳小西心生愧疚。最近忙著上班、約會、投資,竟然很少分精力給酒吧。瞧朱弘這一陣子閒的,臆想症都出來了。果然心思單純的人不能生活再單純。
陳小西大力拍拍朱弘的肩膀,默默說,兄弟,以後我還負責調侃你!
「你拿給我的簽名,」朱弘充滿憂傷的眼睛看向陳小西,「我雖然沒有證據,但直覺覺得那就是阿影的麻煩源泉。」
陳小西一怔。
「那個人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是阿影惡作劇為他推薦最貴的酒,並且報價的時候有意再多添一個零。我以為那是阿影的追求者,阿影借著酒價讓他知難而退。所以,就由著她玩。」
朱弘接著往下講。
沒想到這點錢那人根本看不上,拿出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信用卡讓他隨意刷。除了高額小費,還每天送花,隔三岔五送珠寶。朱弘因此更留意那人。那人溫文爾雅,氣質非凡,已經超脫了「帥不帥」的範疇,總之一看就不是尋常人。且此人每次出來,竟然帶著保鏢。
最讓朱弘心慌的是,顯然沒過多久,阿影與他的約會已經不再局限於酒吧。有一天,一輛奇怪的車於極早的早晨將阿影送回來。朱弘事後憑記憶查詢,發現那竟是一輛造價不菲的防彈車。
「所以,你的結論是?」陳小西問朱弘。
朱弘猛吸一口煙,擲在地上用腳尖狠狠踩滅,陰惻惻回頭看向陳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