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東闖公司,以雙方大罵和功夫茶杯滿屋子亂飛告終。
朱貝妮恭送走直呼上當受騙的股東後,迎面遇上法務專員夏雨軒。
「你是怎麼保持鎮靜的?」朱貝妮一把抓住了她。
朱貝妮知道夏雨軒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她從自己這裡接手了無錫小王交通致死案,每天經受小王眾多家屬各種電話的狂轟亂炸,與一群殺紅眼的親屬寸土不讓地進行拉鋸戰。這還不夠,還需要抽出精力應對各種司法仲裁。
夏雨軒深陷麻煩,卻總是一臉鎮靜。你若多望一眼,她馬上浮現微笑。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夏雨軒流暢回答,停頓一秒,又補充:「離開辦公桌,就算生活。」
朱貝妮承認,自己道行太淺。
倆人要錯身而過時,夏雨軒輕輕轉過身:「你知道嗎?」她含笑慢吞吞地問。
「什麼?」
「肖皿皿要回來了。」
「哦。那她應該成功穩定後方了。」朱貝妮不禁也笑起來。她還記得,當初肖皿皿離職,是要回家搶回正相親的男友,說絕不能把調教了幾年的男朋友拱手相讓,便宜他人。
夏雨軒安靜地笑著,轉身前深深看了朱貝妮一眼,無聲走了。
朱貝妮忍不住覺得那是別有深意的一眼,可又琢磨不出深意何在。想到她一貫笑笑的,就懶得格外花心思琢磨了。
比起歸期未定的肖皿皿,朱貝妮更樂意想一下消失幾天的師父和近在眼前的國慶。師父最近只肯文字聯繫,不再像以前,動則把電話打過來。
郵件里的英文文章還在繼續,微信里也會有對錯點評,說不出哪裡不妥,朱貝妮卻真切感受到師父在疏遠她。
是找到夢中人了嗎?
是約會的女孩子禁止他聯繫她嗎?
算了,還是想兩天後的國慶吧。
朱貝妮往回走,路過抽菸區去女廁,看到幾個吞雲吐霧彼此寡言以對的男同事,梁佼在裡面尤其突出。
他抽菸的樣子,莫名讓人想起紈絝子弟。
剛邁步進衛生間,就看到賊頭賊腦往外看的小安。
朱貝妮扭頭看向小安看的方向。
「莫非,在偷窺梁佼?」朱貝妮湊小安耳邊道。
「噓——你知道嗎?梁佼開著寶馬來上班!至少30萬哎,我懷疑他工資有沒有三千!」小安把朱貝妮拉進廁所內。
朱貝妮手指掩上的馬桶間,提醒她隔牆有耳。小安才不在乎,她巴不得全公司都知道她看上了梁佼。
「我覺得我終於遇到男神了。怎麼辦!怎麼辦!」小安激動得原地轉圈。
「鬆手。我是來上廁所的。」朱貝妮抗議。
事實證明,廁所果然是不能講悄悄話的地方。下午,看不見的小道消息在流淌。全公司都在傳小安愛上了梁佼,比楊薛蟬明目張胆追何美麗的效果還立竿見影。
梁佼嘴裡叼著一顆棒棒糖,恬不知恥地喊:「哪個是小安?」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小安告訴自己,關鍵時候,一定要撐得住。於是,她明媚地起身,旖旎地走到靠在朱貝妮桌位前的梁佼面前,大膽地對視過去。
梁佼反倒逃一樣地跑了。
大家敢鬧著這麼歡脫,還得益於上午來鬧事的股東。他與總經理的室內對擲遊戲中,砸傷了總經理的額角。陶瓷杯破裂後的銳邊,在總經理眉毛尾部劃出血道來。殷紅的血,順著臉頰留下來。
見紅讓股東膽怯,他這才肯罵罵咧咧地走了。
總經理原本打算貼個創可貼了事,無奈傷口太長,又聽朱貝妮等說天熱還是打針破傷風比較穩妥,便驅車去了醫院。
山中無老虎,辦公室內,大家交頭接耳,開始議論上午的奇遇。楊薛蟬明顯對八卦不感興趣,他巴巴跑過來問何美麗,空調關了的辦公室有些悶,要不要來根冷飲。
「要!」正議論的大家異口同聲。
久經情場的何美麗竟然紅了臉。楊薛蟬倒是很開心,豪邁地喊著人手一根沒問題。
不一會兒,楊薛蟬抱著一個紙箱上來了,裡面裝的全是八喜。
「傻啊你,不會撿便宜的買!」何美麗扒箱子一看,劈頭蓋臉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