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唇瓣開合,聲音乾澀:「如果我說,她出車禍的事情我不知情呢?」
謝宴禮眼角眯起,滲出害人的危險之意,嗓音冰寒:「程希,你就是胡鬧也該有個分寸!」
休息室不大,卻四處都震著他的聲音,無孔不入。
程希開始回想下午的那些事。
母親雖然好賭,但在她主動每月拿錢之後,就再沒動過奶奶的醫藥費,唯獨這一次。
她說,這陣子手氣不好。
而虞小姐在找自己之後不久就出了車禍,時間確實太過挨近了。
程希覺得她很難為自己開脫,還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
但面對謝宴禮,她還是忍不住放了一絲期待,「你有沒有想過,是虞小姐先來找我的呢?」
謝宴禮皺眉,臉色如黑墨暈開,「她有什麼理由、什麼必要來找你?」
是啊,他白天才警告過她,下午就出了這事兒。
程希心裡發苦。
任誰看,她都是那個壞人吧。
喉間仿佛夾著刀子,程希捏緊了大提琴,將翻湧的情緒壓了又壓才開口,聲音卻依舊帶著顫意。
「正因為我知道手對於樂者來說有多重要,所以我不會做這種卑劣的事。」
程希掀起薄白的眼瞼,望著那張跟自己纏綿悱惻過無數次的臉,心口滯澀到呼吸困難,「我會羨慕虞小姐,但——」
她哽咽的厲害,掐緊雙手緩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滾熱的字:「我不會惡毒到那樣的地步,也不屑。」
程希眼尾染上惹人的紅意,堅毅的目光里卻盡顯蒼涼,像荒無人煙的大漠。
謝宴禮瞳孔微動,心臟像是被什麼捏住,一時有些喘不過來氣。
他無端想起初見程希的場面。
她生的明媚,眼睛漂亮又清澈,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純粹。
可如今卻變成這樣。
手機忽然響起,是醫院那邊的電話。
是虞初然醒了。
謝宴禮恍惚間回神,扯下領帶,聲線清冷且不容置喙:「找個時間去跟她道個歉。」
「我沒有時間。」
程希說的實話。
樂團明天演出,巡迴好幾個地方,等回來也得半個月以後了。
外面排演的琴音隔著門傳進來些許,謝宴禮皺眉,聽明白她的意思卻依舊帶著斥責:「這就是你所謂的沒時間?」
程希定定的望著他,沒有說話。
「演出需要調動最好的情緒,你最近顯然不適合,我會跟團長交代換人替你。」
程希裝到現在平靜終於有一絲皸裂,拿著大提琴的手止不住的發顫,「你說什麼?」
謝宴禮擰眉,周身帶著不容置喙的氣場,駭人心神。
「你不適合。」
她盯著男人,忽然笑出聲,眼角里堆砌著淚意。
這場演出她精心排了三個月,扣每一個細節。時常是大家都回去了,她還在這裡練習,凌晨回家已經是常態。
接近演出的那一個月,她焦慮到失眠。
這是她第一個大型舞台,她為了能呈現出最好的狀態做了無數努力。
現在,他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她的生死。
心裡的酸楚無邊無際的蔓延,五臟六腑被攪動的纏在一塊,痛的難以呼吸。
可她還是笑著開口,哪怕聲音發顫的厲害,「好啊,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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