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後面有人喊叫的聲音,這一行人站住了。
大家回過頭來一看,喊話的人是一個穿著官差服裝的人,他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兩眼炯炯有神,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管家吸取了剛才的經驗教訓,不想和小縣城裡的這些沒有見過大世面的人一般見識,他們是很難糾纏的。和他們糾纏,就像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
「回大人話,我們是京城裡出差來的,路過這兒,天晚了,打算在這泰安縣城住一晚上就走。」
「你們有公文嗎?最近捻軍活動比較頻繁,到處作亂,我們不得不提防啊。」
管家一聽,又是向他們要公文的,只好哄騙說:「回大人話,我們出差走的急,忘了帶公文。請大人行個方便。」
「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上頭明文規定,凡是結隊進城的,超過十人,都要出示公文,不然是不能進城的。」
管家明白,他們真的沒有公文。如果這個人真要公文,確實為難他們了。
管家只好走近這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指著安德海轎子上的那面旗幟,壓低聲音說:「大人,你瞧瞧那是什麼?」
這時,天色已晚,龍鳳旗在夜色中已看不清楚。
這個騎馬的官差,跳下馬,走進安德海的轎子,仔細一看。
「哎呀,龍鳳旗!」
管家見這位大人還是見過世面的人,就又補充說:「大人,轎子裡面坐的是欽差大人。」
「什麼,轎子裡面坐的是欽差大人,你不是說的假話吧?」
「小的願以性命擔保,轎子裡坐的是欽差大臣安公公。」
這個官差一聽,轎子裡面坐的是欽差大人安德海,趕緊跪在轎子面前說:「奴才不知道欽差大人到此,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驚擾大人了,還望大人恕罪。」
只聽轎子裡傳出不男不女的聲音:「免禮吧,不知者不為罪。」
「嗻。」
這個官差趕緊站起來,對管家說:「大人,請您們跟我來。讓我先帶欽差大人到本縣最高檔的酒店入住。等欽差大人入住後,奴才再去稟告縣太爺,讓縣太爺前來覲見欽差大人。」
管家一看這個官差,比德州的知府熱情多了。
他剛才在城門那兒遇到的不愉快,也給忘了。
在這個官差的引導下,安德海的轎子跟著這位官差向酒店走去。
一路上,管家才記起問這位官差的姓名和身份了。
「請問大人,你在縣衙里做什麼?」
「回答人的話。本人是縣衙里的師爺,姓余。」
「余大人好,我們欽差大人安公公是奉旨南下,為皇上大婚採購龍袍去的。今日路過泰安縣城,天色一晚,打算住下來,修正一晚上。明天早晨,欽差大人安公公打算攜夫人前去泰山看日出。登完泰山後,安公公打算在泰安縣城逗留一兩天,慰問一下泰安縣城的黎民百姓。」
余大人心裡一聽,偷偷地樂開了花,他想要聽的就是這句話。
其實這個人不是縣衙里的官差,他是總兵王興安手下的千總余心清。
昨天晚上,余心清被王興安派到泰安縣打前哨。
余心清和泰安縣令何毓福商議後,由余心清裝扮成縣衙里的師爺,騎著馬在縣城裡巡邏。
余心清一旦發現安德海進了泰安縣城,就主動上去和他們搭話,詢問他們有沒有出宮的公文。
如果查清楚安德海沒有出京的公文,就一定是私自出京,就可以立刻緝拿安德海一行人了。
剛才余心清詢問他們進城的公文時,管家卻拿不出公文,只是讓他看安德海轎子上面掛著的旗子。
余心清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合法的出京公文。
他們是打著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