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憲一瞬間汗毛都豎起來了。
難道這一世馬向遠還是背叛了朝廷?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又很快被她否定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個道理用在中原,也同樣用在邊關。
馬向遠前世那樣為布日固德謀劃,可布日固德一戰敗,就把責任和怒火全都發泄在了馬向遠的身上,說到底,是因為馬向遠是漢人,就算他對布日固德掏心掏肺、肝腦塗地,也不可能得到布日固德的信任。他怎麼可能輕易地就投靠異族?何況他的妻兒都生活在京城,他人品如何姑且不論,可他對妻兒的愛護卻是毋庸置疑的。他不可能丟下妻兒不管。
會不會是布日固德早就對宣府有了野心,只是前世有馬向遠,他仔細地籌謀,然後一舉攻破了宣府,而今生沒了馬向遠的投靠,他沒有了依仗,就按照自己的計劃開始攻打宣府呢?
姜憲很想知道,她隔三岔五地讓劉清明向孫德功打聽前方的戰事。
孫德功覺得她是在擔心李謙,也不隱瞞,劉清明問什麼就告訴劉清明什麼,有些事不能回答的,或是委婉地暗示劉清明,或是直言請劉清明搬了姜憲去問趙翌,邊關的戰事倒源源不絕地反饋到了姜憲這裡。
是馬向遠的斥侯最早發現布日固德的人馬的,立刻去報馬向遠,馬向遠嚇得不得了,一面寫信請求朝廷增派兵力,一面日夜堅守。朝廷下旨讓太原總兵金海濤和大同總兵齊勝隨時增援。金海濤還好說,齊勝卻被嚇了一身的冷汗。
之前姜鎮元為了保住李謙的性命把他手下的第一將領胡撥臘悄悄地借去了甘州。誰知道胡撥臘走了一半的路,李謙那邊卻派人在半路上截住了胡撥臘,讓他趕緊回大同,說是怕布日固德是聲東擊西,虛晃一槍,實際上是要攻打宣府,讓他給齊勝帶信,讓齊勝睜大了眼睛盯著宣府,小心宣府那邊有事,大同跟著遭殃。
齊勝當時將信將疑的,可現在,他只想知道這消息到底是李謙判斷出來的還是姜鎮元私底下告訴了李謙。
但以他對姜鎮元的了解,姜鎮元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到底是誰呢?
還好是李謙也頗為仗義,讓胡撥臘及時趕了回來。不然宣府被圍,需要大同增援的時候他的參將不見了,難道還讓他親自上陣不成?
傍晚時分,齊勝站在大同的城牆上朝著宣府的方向望去,那邊炊煙裊裊,好像有很多人安營紮寨似的,但憑他的經驗,最多也就只有兩、三萬人馬的樣子。
那麼多的人去了哪裡呢?
齊勝猶豫了片刻。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馬向遠誇大其詞為了多撈軍功,其後想到了布日固德是不是為了攻下宣府在調兵遣將,把兵力派到了其他的地方,否則他被發現了為什麼不立刻攻城而是在這對峙不戰。
齊勝忙吩咐自己的斥侯去打探消息。
得到的結果令他詫異不己。
駐紮在宣府城外的韃子最多也就一兩萬人。
「不好!」齊勝在心中暗喊不妙,忙讓人八百里加急往鎮國公府遞信。
他懷疑布日固德的目標還是李謙。
姜鎮元收到他的來信嘆了口氣。
五天前布日固德已開始圍攻甘州。
他對姜律道:「這件事你可千萬別說漏了嘴!」
自從布日固德對朝廷開戰以來,姜憲和太皇太后都非常的緊張,每隔幾天就會把姜律叫去問問戰事,有時候還會連著兩天讓姜律進宮。昨天太皇太后就又派了人來讓姜律進宮。
「我知道!」姜律苦笑,不由向父親訴苦,「太皇太后那裡還好說。保寧卻不好騙。我也不知道她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在給她出主意,她每次都送我出來,問的一些問題讓我差點就說漏了嘴。爹,我覺得你與其讓我進宮滿口胡言地哄保寧,還不如去見見保寧,把戰事告訴保寧,保寧壓根就不相信我在太皇太后面前說的那些,我覺得我快要兜不住了。」
姜鎮元現在也有點怕見這個侄女。
忙沒有幫上,萬一李謙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到時候怎麼跟保寧交待。
想到這裡,他腦子裡就不由浮現出房夫人曾經跟他說的話:「……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很後悔,覺得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