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劉宋王朝一直處理不好君臣的關係,已然積重難返,北魏也有其麻煩。
********向來是國家面臨的最棘手的問題之一。
北方政權比漢人政權的問題更顯突出,因為不同民族雜居,且各民族的數量都十分可觀,直接導致國家凝聚力薄弱,尤其漢人與鮮卑人之間的矛盾非常嚴重,且隨著北魏國力的增強,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態勢。
拓跋鮮卑一統北方之後,隨著蛋糕越做越大,國內人民享受的福利就越來越多,但鮮卑人作為「統治階級」,不可避免地享受更多福利,而其他民族則獲利有限,這種差異讓許多人心生不滿,只待時機成熟,包括漢人在內的非鮮卑人,總是會搞點什麼事情出來。
另一方面,因為北魏實行的零薪俸制度,從中央到地方各級鮮卑官員,無不貪贓枉法成性,尤其部分地方官肆意妄為,對轄區人民進行毫無底線的壓榨,更讓鮮卑人與其他民族的矛盾趨於白熱化。
常言說過猶不及,幾十年後的孝文改革,讓北魏全盤漢化,漢人地位迅速提高,那時本土的鮮卑人又不樂意了,矛盾仍舊難以調和,而且問題比此時更嚴重得多,直接導致北魏王朝的分裂和最終覆滅。
毛主席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其實正是牛頓第三定律的變相,人民受壓迫的同時,必然會有一股反壓迫的力量施加在對方身上,當壓迫的足夠厲害,這股力量也就足夠強大,公開較量就出現了。
北魏民間一直有個傳言,說的是:「滅魏者,吳。」
這顯然是漢人在背後造謠,幻想南方政權能渡江北上,一舉消滅北魏,恢復西晉早期版圖。
不過劉義隆並沒有完成此事的準備,倒是盧水匈奴人蓋吳,對此事頗為上心,他認為這裡的吳,指的並非吳地,而正是他自己蓋吳。
445年9月底,適逢北魏討伐柔然失利不久,蓋吳認為機會難得,在杏城聚眾起兵,叛離北魏,於是各地受壓迫的匈奴人紛紛響應,幾天時間就集結了十餘萬人。
蓋吳一面讓同黨趙綰到劉宋呈獻降書,請求支援,一面開始不斷擴張,壯大自身實力,一個生機勃勃的新興勢力悄然誕生,在成功擊殺長安防守副司令拓跋紇之後,更是成了拓跋燾的心腹大患。
關中百姓已經歷了太多戰亂,唯恐再被這次禍亂殃及自身,除了少部分人加入到起義軍的陣營,更多的則選擇南下避禍,渡過渭水,逃入終南山。
國內人心思變,拓跋燾對此事極為警惕,第一時間徵調高平的敕勒騎兵部隊前往長安,又讓將軍叔孫拔,統率并州、秦州、雍州三州的軍隊進駐渭水北岸。
與此同時,蓋吳派別動部隊司令官白廣平,向西劫掠新平、安定,又派一支軍隊,向東劫掠臨晉以東地區,儼然一副大殺四方的氣勢。
然而這些人畢竟只是莊稼漢,戰鬥力遠不如北魏鐵騎,與北魏政府軍交手之後,死傷六萬多人。
雖然損失慘重,但絲毫不影響後來者的加入,河東蜀人薛永宗,很快也聚集部眾響應蓋吳,襲擊聞喜地方政府。
所謂河東蜀人,與美籍華人的概念差不多,即現居河東,但祖籍在巴蜀。河東薛氏大概是在三國之後由蜀地遷到河東,在多年經營下,已然成了當地一支龐大的家族勢力,算得上是河東望族,也是中國境內的幾大知名望族之一,雖沒有東晉時期的王謝那麼耀眼,但未來也會大放異彩。
聞喜當地沒有軍隊,因此當薛氏起兵,縣長表現得有些手足無措,還是縣民裴駿集結了大批鄉間豪傑,齊心協力擊退了薛永宗。
薛永宗見好就收,知難就退,於是掉轉槍頭,帶著老鄉們向蓋吳靠攏。
拓跋燾得知這一動向,立即讓薛謹的兒子薛拔,號召家鄉族人,在黃河北岸興築營壘陣地,切斷蓋吳與薛永宗之間的交通線。
薛謹是在劉裕時代投入北魏懷抱的,多年來不溫不火,若非碰到族人叛亂,可能連露面的機會都沒有。
拓跋燾試圖以薛制薛,只是效果並不顯著,以致後來不得不御駕親征。
11月15日,蓋吳自稱天台王,設立文武百官,與北魏政府徹底決裂。
拓跋燾相當不爽,經過一番部署,於446年正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