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進城後,立即派將領分別把守四面城門,對韋黯盤問斥責,態度十分兇惡,甚至一度打算砍了他,韋黯這才後悔不已,自己這真是引狼入室啊!
但在鬧了一陣後,侯景突然鼓掌大笑,讓人擺下酒席,款待韋黯,好像他才是主人一樣。
韋睿何其英雄人物,生的兒子竟如此不堪,令人無語。
548年正月22日,侯景派人進京報告戰敗的消息,並請求貶官削爵。
蕭衍當然感覺很遺憾,但態度又不好轉變太快,所以只用措辭溫和的詔書拒絕他的請求,並任命他為南豫州州長,其他官銜依舊保持,另調任鄱陽王蕭范當合州督導官,鎮守合肥,
侯景不像蕭衍那樣顧面子,得到這種回應,當然不免得蹬鼻子上臉,很快就上疏請求增加補給。
蕭衍已經是騎虎難下,但朝臣們看得清楚,高級國務官蕭介就上疏竭力反對接納侯景,大概意思說:「凶暴的人,性情永不改變,只要是罪惡,到哪裡都是罪惡,狼崽一生下來,就有野性,永不可能馴服,養虎為禍也是這道理,因為老虎一旦飢餓難當,一定製造吃人的災禍。侯景凶暴狡詐,受高歡的庇護提拔,官位高到宰相,權力大到主持地方政府,然而高歡墳墓上的泥土還沒幹燥,侯景立刻翻臉,反咬一口,只因兵力不夠,首先投靠關西,宇文泰不肯收容,所以才再投靠我們,其心之險惡,可見一斑。退一步說,侯景自從渦陽一敗,單人匹馬逃得一命,先前所呈獻的土地也盡數喪失,此時不過是邊境上一個普通居民而已,陛下怎麼能為了他而與鄰邦結怨。如果仍然期待他有再度振奮、反敗為勝的機會,他也絕不是亂世盡節的忠臣,他拋棄祖國故鄉,輕鬆地好像脫下鞋子,背叛君王雙親,容易地好像翻過手掌,又怎麼能知道敬慕陛下的神聖品德,成為江淮間的忠臣良將?事實已十分明顯,沒有一點疑惑,我年紀老邁,又有病在身,本不應再談論時事,可我身為皇族遺老,怎敢忘記盡忠之心。」
蕭衍讚嘆其忠貞,但終於不接受他的提議。
蕭介是蕭思話的孫子,本年已過古稀,沒多久便病逝了。
東魏既攻克懸瓠、項城,完全恢復了侯景叛逃前的版圖,高澄不斷寫信給蕭衍,希望恢復舊日邦交,但蕭衍因為不肯放棄侯景,所以一直拒絕。
高澄仍不肯放棄,對俘虜的蕭淵明說:「先王與你們主上一向親愛和睦,聽說你們主上向佛祖禱告辭中,常說祝福魏國皇帝及先王,這是貴國君主真情厚意,想不到一朝誤會,引起今天的這種紛擾,我們深知不是出自貴國主上的本心,定是侯景從中挑撥煽動,最好的方案是兩國都派使節互相討論,如果貴國主上仍不忘昔日情誼,我也不敢忘先王意志,留在我國的貴國人士,都可以送回國,連侯景的家屬也一同送回。」
蕭淵明大為驚喜,趕緊派傳令員夏侯僧辯南下,把奏章送給蕭衍,並附言說:「勃海王是一位寬厚長者,如果能達成和解,他答應送我回國。」
蕭衍頓時淚流滿面,在大侄子與侯景之間,他當選擇前者,但因為剛剛接納侯景,所以意志不夠堅定,便與百官展開討論。
首都西區衛戍司令官朱異和總監察官張綰,都表示和解最好,只有農業部長傅岐說:「高澄有什麼理由要求和解,當然只是一個反間計,所以才允許貞陽侯派使節,目的只在激起侯景的猜疑,侯景如果失去安全感,一定闖出大禍,我們答應和解,正落入高澄的圈套。」
但蕭衍本身就傾向於和解,又有朱異給他加油打氣,所以最終答應高澄,寫回信給蕭淵明:「知道最高統帥待你不薄,看了你的奏章,十分欣慰,當另行派人,重建兩國親善友誼。」
夏侯僧辯帶著回信北上,中途正好經過壽陽,侯景一早就讓人把守要道,逮捕夏侯僧辯進行嚴刑拷問,夏侯僧辯把東魏和蕭梁的情形和盤托出。
侯景當場就震怒了,假借蕭衍的名義給東魏寫了一封拒絕和解的回信,然後上疏蕭衍:「高家的心理十分惡毒,人民對他們的怨恨遍布北方大地,高歡雖死,他的兒子高澄繼承他所有罪惡,可以預見他們滅亡時刻屈指可數,渦陽之役正是上天要他飄飄然,以使他的罪惡滿盈。
高澄的言行如果順應天意,沒有心腹大患,他為什麼這麼迫切要求和解,難道不是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