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北魏難得亂成了一鍋粥,佛堂里的蕭衍終於坐不住了,於524年6月,任命豫州督導官裴邃為討伐大軍司令官,攻擊北魏。
此時韋睿已經病逝,裴邃算得上是蕭梁國內最有聲望的大將了,前一年剛剛收復義州,威震南北,堪稱北伐的絕佳人選。
北魏內部危機四伏,很難應付南方的敵人,蕭梁一路攻克數城,睢陵、建陵、曲木、琅邪、檀丘、狄城、吾城、曲陽、秦墟、東莞、馬頭、安城、荊山、武陽關、峴關、平靖關等地,或被攻克,或主動投降,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內,接連劃入蕭梁版圖,梁軍戰線一直越過淮河,推到山東半島,疆域達到巔峰。
憑藉這種百年不遇的好機會,蕭衍還是有可能帶領南朝走向輝煌的,但那只是一種可能性而已,現實情況是,蕭衍已是花甲之年,又長年吃齋念佛,對於軍國大事早就力不從心,北伐不過臨時起意,缺乏長遠規劃,稍有成績便褪去了熱情,重新坐回蒲團之上,第二年5月,裴邃在軍中病逝之後,蕭梁更沒了突破的機會。
當然北魏更是回天乏術,國內叛亂此起彼伏,除了京畿地區,各州鎮都不安生,就像是淝水戰後的前秦,完全可以用千瘡百孔來形容。
廣陽王元深上疏說:「而今北方六鎮全都叛變,高車東西二部與六鎮同時發動,用現有筋疲力盡的政府軍迎戰,絕對沒有勝利的希望,不如挑選精兵,據守恆州各地要塞,以後再從長計議。」
中央政府討論之後認為是這個道理,於是讓元深與李崇率大軍撤回平城固守,由費穆出任雲州督導官,把守前線。
李崇自始至終都不同意這項決定,元深因此對他懷恨在心,不久便彈劾李崇的門生私自增加殺敵的數目,蒙蔽中央,並盜竊軍用物資,李崇也被指控與這件事有關,被免官削爵,召回京師。
權力是個奇怪的東西,總是讓人為之著魔到奮不顧身,不管身邊的處境和前途,只求當下暗爽。
徐州督導官元法僧,或許與權力之爭並沒有那麼近,卻也不安分,因一向依附元叉,但並沒有得到重視,值此國內局勢微妙之際,他有點擔心未來有什麼變故,萬一不幸受到牽連,那可是冤枉得很,所以準備採取果斷行動。
碰巧中央政府派立法院立法官張文伯視察徐州,元法僧便遊說:「我打算與你同時脫離險境,謀求安全,你意下如何?」
張文伯當即怒道:「我寧願死了去見孝文皇帝墳上的松柏,也不能拋棄忠義,跟隨叛徒!」
元法僧惱羞成怒,當場斬了張文伯,又誅殺中央特派員,然後自稱皇帝,改年號為天啟,把兒子們都封作親王,獲悉政府軍前來討伐,立刻派兒子元景仲,向蕭梁投降。
蕭衍十分歡喜,這些年已接納了不少元氏宗親,得到消息,立即派總顧問官朱異,前往徐州慰問元法僧,同時任命宣城郡長元略為總司令官,與將軍陳慶之等人率軍接應。
陳慶之這個「本非將種,又非豪家」的寒門子弟,年過四十,也不過只是個小將而已,早年間更只是侍從的身份,誰也想不到就是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落魄大叔,不久竟開創了一項傳奇。
此次接應元法僧,是陳慶之在歷史舞台上的首秀,也僅此而已,那項傳奇還在三年之後才會上演。
丕極泰來的道理或許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元法僧叛逃不久,北魏國內的危機出現一絲緩和。
緩和的原因固然不是變民集團主動放棄爭奪地盤,而是因為出現了一個關鍵人物。
並沒有讓北魏政府警惕,洛陽當局仍在為權力的歸屬而大打出手。
北魏變民軍高陽王莫折天生,駐軍黑水,兵力強大,聲勢旺盛,
歧州督導官崔延伯,奉命出任征西將軍、西方戰地司令官,率軍五萬人討伐莫折天生。
崔延伯雖然出場次數不多,但在國內一向以驍勇聞名,走馬上任之後,與新任中央特遣政府總監蕭寶寅,一同駐軍馬嵬,靜候戰機。
蕭寶寅年輕氣盛,不肯原地等待,催促崔延伯發動攻擊,崔延伯胸有成竹地說:「好吧,明天早上就為你考察一下盜賊的膽量。」
次日一早,崔延伯挑選精兵數千,向西渡過黑水,排著陣勢向莫折天生的大營移動,蕭寶寅紮營在黑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