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逃南下的司馬越一時無處可以安身,便到了徐州軍區司令長官東平王司馬楙的治所,但司馬楙已獲悉司馬穎重掌大權的消息,不肯讓他入城,司馬越無奈回到老家東海國。
似乎他一不小心就又回到了原點,但從馬克思的發展觀來看,世間一切都是處在不斷變化之中,即便故地重遊,環境已發生天大變化,心境更是今非昔比。
更何況他的使命還沒有完成,畢竟還肩負著終結八王之亂的重任,很快就會重出江湖。
皇太弟司馬穎得知司馬越逃回封國,唯恐他發展壯大,便下詔邀請他一起到鄴城輔佐皇帝。司馬越自然清楚對方的小算盤,這招先禮後兵若在以前也許可行,但兩人剛剛鬧翻,傻子都不信還能與不共戴天的大敵和諧相處。
誘敵不成,司馬穎決定暫時把他這位遠房叔叔晾起來,先把近處看著不爽的人清理一下。
東安王司馬繇眾望所歸地於304年8月3日被斬。
司馬繇的命運當真是大起大落,早年因為外公參與謀反,因而受到牽連以致在朝中鬱郁不得志,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憑藉誅殺楊駿的大功,本可以平步輕雲,結果才得意了兩天就被攆到朝鮮去了。再後來司馬穎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而把他從窮鄉僻壤調到鄴城,因為王爵在身,職業生涯終於迎來上升期,誰料就在這關鍵時刻,司馬越卻帶著皇帝打到了鄴城,而就算打到鄴城,上有司馬穎,下有眾士兵,本來也與他沒多大關係,他千錯萬錯不該帶頭勸降。
當年那麼霸氣的東安王,在皇威面前竟然選擇了屈服,也許在朝鮮那段時間真的是不好過,把他的意志都磨沒了。
司馬穎豈是省油的燈,雖說司馬繇並沒有什麼實質的背叛行徑,但帶頭勸降還是刺激了皇太弟的神經。
司馬繇死後,他的侄子琅邪王司馬睿意識到了危機,唯恐受到牽連,準備趁早離開鄴城那個是非之地。但司馬穎早在下令誅殺司馬繇的時候就已讓各地的關卡渡口緊閉,嚴禁貴族和高官通過,司馬睿險些遭到扣押,而一旦被抓,結局顯然就不怎麼美麗了。
如同電視劇里的主角一樣,司馬睿這位承前啟後的人物也有著明亮的主角光環。就在他被關卡的士兵盤問以致很快就要露出馬腳之際,他手下的一個隨從宋典也不知哪根筋錯了位,拿著鞭子在主人身上輕輕抽了一下,一面笑著說:「二愣子,官家禁止貴人從此經過,你啥時候也成貴人了!」
士兵們聽到宋典這麼說,料定眼前這人雖然貌似富貴,但卻是個十足的下人,於是才放他們通過。
就是這麼戲劇的一幕,終於促成了日後的衣冠南渡,也即元帝渡江。元帝是司馬睿死後的諡號,他同時是東晉王朝的開國皇帝。
但其實到了東晉時期,天下已不再屬於司馬家了。
早在曹魏年間,著名的預言書《玄石圖》裡就有一種「牛繼馬後」的說法。司馬懿既有代魏之心,但又對這一說法十分擔憂,因為他辛苦拿下的江山極有可能被姓牛的人奪了去。碰巧他的手下有個叫牛金的人,作戰很勇猛,屢立戰功,司馬懿唯恐預言書中的人就是這貨,於是在一次酒宴中將其毒死。
幾十年之後,司馬懿早已不在人世,但那句「牛繼馬後」的預言卻一直陰魂不散,直到司馬睿的出現。
傳聞司馬睿的母親琅邪王妃夏侯光姬私生活比較混亂,經常與王府的牛姓小吏私通,後來懷孕生了個兒子,起名為睿。
或許夏侯女士被人扣了帽子、潑了髒水,或許確有其事,但東晉王朝已不屬於司馬家族了,這卻是真真的。拋開血統不說,司馬睿雖然稱帝,但朝中大小事務皆由王導處置,皇帝就像現在的英國女皇和日本天皇一樣,只是個國家象徵而罷了。
王導與司馬睿同歲,出身於著名的琅邪王氏,兩人因為年紀相仿,活動區域又相近,所以時常有機會切磋溝通,關係十分要好。但司馬睿總是想像不到會被自己的好朋友推上了帝位,更想不到最終死於好朋友之手。
當然此刻,他們誰都想像不到未來的那些波瀾壯闊,唯一考慮的是怎麼在亂世中存活下去。
幽州的王浚和并州的司馬騰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收拾完了司馬繇,司馬穎就把屠刀伸向了這兩個鄰居。
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