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夜無眠的武元爽看著冉冉升起的紅日,布滿血絲的眼睛除了仇恨,還有無盡的暢快。用盡了西域帶來的無數珠寶財貨,他相信今天就是雲家的末日。那個可惡小子帶來的神奇,也會像肥皂泡一樣的破碎。
晨鐘暮鼓,嘹亮的鐘聲告訴滿長安的人。新的一天開始了,張妙柯親手給雲浩整理了衣衫。系腰帶的時候,雙臂情不自禁的抱緊了這個小自己六歲的丈夫。他是這個家的頂樑柱,今天雲浩要在朝堂上遭遇前所未有的構陷。
下巴靠在雲浩的後背上,張妙柯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丈夫長高了,不是以前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屁孩兒。
「妾身和娘在家等你!」沒有多餘的話,張妙柯幫著雲浩收拾完,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雲家僕役排成兩列,站在大門口恭送侯爺上朝。整個過程壓抑莊重充滿了悲壯,知道的是在送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送殯。
雄闊海渾身甲冑,渾身沐浴著初升的朝陽宛若神邸。身後十六名甲士也是個個頂盔摜甲,馬槊的槍尖散發著寒光。今天若是侯爺有個什麼三場兩短,雄闊海就打算不要命了。只要能將侯爺搶出皇宮,就算是死了值了!
出了門不過拐個彎兒就到了皇城,雲浩是寵臣。寵臣自然住的就近,房子是李淵親自賞給雲家的。僅這一點,就讓元謀勛校們嫉妒的發狂。
還沒有到上朝的時間,皇城門前非常熱鬧。大唐帝國的文臣武將們聚集在一起,有扎堆聊天的。還有靠著宮牆打盹兒的,更有打嗝放屁。更過分的是放完了屁,還捂著鼻子瞅別人,用實際行動表示這屁不是自己放的。
更有的傢伙宿醉還沒有完全清醒,居然說自己昨天晚上辛勤苦讀。雲浩覺得,這傢伙最有可能的是在女人的肚皮上,辛勤耕耘!反正皇宮門前,大有千年後西安早市的風采。
遠遠看見雲家的車駕過來,許多人都閉上了嘴巴。大眼瞪小眼兒的看著雲家的車駕,雲浩下了馬車。所過之處自然而然的疏通開了一道人牆,不熟悉的瞪著眼睛看著雲浩。熟悉的低下頭往兩邊溜,雲浩好像是一尊瘟神,幾乎所有人都躲著走。
「雲候,早!」幾乎所有人,溫彥博就是那個幾乎。身為中書侍郎,他的行為讓許多人側目。
「雲浩,今天氣色不錯啊!」又站出來一個幾乎,這一次身份更高了些。禮部尚書唐儉!
人群再一次「嗡」「嗡」聲大起,皇宮門前仿佛一下子湧出來幾萬隻蒼蠅。
「小子今日是瘟神,大家都躲著走。您二位倒是不忌諱!」雲浩拱了拱手,這就是人情。錦上添花的事情人人做,雪中送炭的事情可是少之又少。
「你小子還提瘟神,昨天晚上老夫半宿沒睡著覺。沒的說,今天朝堂上有你一劫。拼著爵位不要了,老夫也要保你的平安。」李神通挺著大肚子昂首闊步的走出來。與其是在跟雲浩打招呼,不如說是宣示自己的立場。
首鼠兩端的一些傢伙聽到老李殺氣騰騰的語言,心裡開始打鼓。也不知道懷裡的奏章是遞還是不遞,到時候看看風頭再說。
王珪,韋挺等人看了看李神通。鼻子裡都是輕輕「哼」了一聲,一個跟秦王一個鼻孔出氣的親王。這還嚇不到他們,就衝著李神通今天這句話。雲浩……,算是彈劾定了。說什麼,也要落給你們一個下馬威。
「老王爺說的是,我們秦王殿下也是這個意思。」李神通的話音剛落,又一個身影響起。雲浩尋著聲音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杜如晦已經來到了雲浩身前不遠處。他一個穿著綠袍的七品芝麻官兒,如果不是秦王差派根本沒有上殿的資格。
群臣又是一陣騷動,李二的威懾力可比李神通大多了。李神通身份尊貴,可畢竟沒有太大實權。秦王可就不一樣了,那可是手握重兵的實權派親王。杜如晦這一出場,更多的人心裡打鼓。一個個籠著袖子不說話,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今天朝會上,打死也不先張嘴。看看風向再說!
雲浩拱了拱手,剛要說話。皇宮的大門打開,禮部的司官開始整理隊伍。群臣們按照文武,排列成兩隊走進皇宮。
太極宮,立於三十六節石階之上,站在石階下只能看到翹起的飛檐,檐首的吉獸狻猊,獬豸在微明的天光下顯得威風凜凜。皇權至高無上,那幾乎要刺破晴天的尖檐將皇室的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