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寒風吹得明滅不定的篝火,抱著武器窩在篝火旁的士卒。軍帳裡面不斷傳出來的鼾聲,以及碉樓上獵獵作響的雲字大旗。一切都說明,這支疲憊不堪的大軍幾乎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不是凱旋而歸,說不定有潰散的可能。
丁彥平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斷,從河北一路跟到了河南。眼看再有百十里地就是洛陽城,左武衛大軍已經被寒冷折磨慘了。身為河北人,丁彥平也是第一次遭遇到這樣冷的冬天。即便是太陽出來的時候,人也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冰冷刺骨的寒風,似乎鑽到了人骨頭縫裡。雙腳只要蹦跳得高一點,落地的時候就會鑽心的疼。
躡足潛蹤的潛到了帥帳附近,寒風幾乎冰封了一切。哨兵幾乎就是擺設,這天氣是值哨是苦差事,如果不圍著篝火會被凍僵。
輕易饒過了幾個圍著篝火不斷打哆嗦的哨兵,丁彥平靠近了雲浩的帥帳。今天雲浩的帥帳沒有安置在軍營的正中間,只要一擊得手丁彥平有十成的把握能夠逃走。靠著帥帳十幾丈遠的地方就是馬廄,那裡面有許多的戰馬可以騎乘。
腳下有些軟,丁彥平一下子警覺起來。冬日裡的地面都應該是硬邦邦的,即便是河岸邊的沙子,也會被凍得石頭一樣硬。怎麼會是軟的?
念頭剛剛升起,身子就竄了起來。幾乎與此同時,地面上一張大網「呼」的一下就升了起來。
粗麻繩結成的網非常巨大,方圓足足有十丈開外。只要還沒有修煉成神仙,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電光火石之間蹦出那麼遠。
「用四架投石機扯開這網子,你是怎麼想的。」雲浩看到高大的投石機同時動作,轉頭看向身後的凌敬。
「所謂天羅地網,這一招兒就叫做地網。丁彥平武功高絕不假,可力由地起。現在他被架在半空,借不到力量。倒是要看看,他怎麼躲得過兩百名弓弩手。」凌敬揮舞了一下拳頭,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
剛剛還鼾聲如雷的軍帳裡面,一瞬間就湧出了無數弓弩手來。羽箭雨點一樣射向人在半空的丁彥平,「叮噹」聲不斷響起。人在半空的丁彥平橫刀舞的像是風車,箭矢「噼里啪啦」往下掉,居然毫髮無傷。這身手太恐怖了,凌敬的最大張得老大。按照他的想頭,沒人可以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避開如此多的弩箭,而且還是人在半空不能躲閃的情況下。
這一次為了保證弩箭的威力,安排的都是威力巨大的強弩。這玩意威力大到可以把人射穿,可弊端就是裝填速度太慢。凌敬打破腦袋,也想不到丁彥平居然會這麼厲害。
橫刀在火把的映照下划過一道弧光,很輕易就在粗麻繩編織的網子上豁開一道缺口。腳剛剛粘到地面,人就像老鼠一樣竄了出去。身法快的,只能看到一片殘影。
迎面衝上來剛剛拋掉弩機的軍卒,手中橫刀還沒劈下去。勃頸處就出現了一道紅線,接著好大的人頭沖天而起。漫天血雨灑落的時候,丁彥平已經拋出去三丈遠。
這是個圈套,丁彥平現在只想能夠快速離開。事先看好的馬廄不能去了,那裡現在至少有兩百多軍卒。儘管對自己武功很自信,可一個人單挑幾千左武衛軍卒,那是神仙幹的事情。
唯一的機會就是逃到五六里外的樹林裡,那裡有準備好的戰馬。只要騎上戰馬,丁彥平有信心溜出八千軍卒的包圍圈。
「莫要讓他逃了!」凌敬急得大聲喊,麼想到今天晚上的布置會功虧一簣。第一次臨戰,就在雲浩面前栽了這麼大的面子,今後在雲家可怎麼混。
軍卒們潮水一樣向丁彥平追過去,可這老傢伙跑的太快。不大一會兒,就把軍卒們甩出去百十丈。
騎兵的馬蹄聲轟鳴起來,數百騎兵追著丁彥平就去了。步卒追不上,就不信馬也追不上。
開始丁彥平還能聽到耳邊的風聲,現在只能知道自己呼吸發出的巨大聲響。劇烈的運動讓他的肺喘得好像在拉風箱,聽到身後的馬蹄聲。牙一咬,跑的更加快了。前面再有一里地,就是自己藏馬的地方。只要有戰馬,他有信心能夠逃出生天。
近了,更近了。前面就是小樹林,只要鑽進去就有逃出去的希望。「箏」弓弦一聲響,丁彥平身子向前一搶。一支勁箭擦著咽喉飛了過去,鋒利的箭矢在脖子上劃開一道血槽,鮮血立刻就噴湧出來。
糟糕!小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