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李氏就變了臉色。
門帘掀開,身姿俊逸的青年走進來,當他看清楚屋中的情形時,眉心不由得微蹙。
來人正是謝琅。
他向著自己的母親看了一眼後,上前給謝錚行禮,「家母胡鬧,給侯爺添了麻煩,還請侯爺恕罪!」
「五哥不必多禮。」謝錚應聲,避開了謝琅的禮。
「怪我這些日子都在戶部當差,竟沒能及時知曉家中之事,方才回來的路上,我已全部了解過,侯爺將李輝送去刑部,是他咎由自取。」
「五郎!」聞言,李氏瞪向自己的兒子,「那可是你弟弟!」
「母親,縱使李輝是我的親弟弟,他若犯了錯,也應當受到懲罰,若非您平時太過溺愛,他又怎會屢屢犯下錯誤?」
謝琅的溫聲回應,顯然無法說服李氏,她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
「不行!輝兒可是你舅舅留下的唯一骨血,是我們李家的指望,他絕對不可以進刑部大牢,你趕緊想法子把他弄出來。」
「再不成……」李氏驟然壓低聲音,「你不是跟六郎關係好嗎?你求一求他,讓他高抬貴手,放過輝兒。」
李氏的話,令謝琅垂下眸子,遮住了其中一閃而過的情緒。
片刻之後,他輕輕拂開母親的手,看向仍昏迷的三娘。
「侯爺,我知道三娘犯了錯,但請你念在她是初犯的份上,饒她性命,我會讓人將她送回家中,好生看管。」
李氏越發著急,再次拉住謝琅。
「琅兒,你得幫輝兒求情啊!管三娘做什麼?他……他還能真的殺了三……」
然而,當她觸及到謝琅投來的目光時,聲音戛然而止。
她鬆開手,有些不甘地退到一旁。
謝錚的聲音,終於傳來,「既是五哥求情,死罪可免,下不為例。」
「多謝侯爺,」謝琅再度行禮,一步步走到三娘身邊,「敢問侯爺,三娘是用哪只手下的藥?」
聞言,已然調整好情緒的紀蕪,詫異地向著謝琅看去。
她不知他為何會如此問,也並未注意到——
當謝琅說出這句話時,坐在她身旁的紀明昭身形微頓,神情中閃過一絲波動。
謝錚同樣不太清楚他問話的用意,淡淡回應道,「右手。」
「好,」謝琅答應一聲,忽然蹲下身去。
還未等在場之人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見他陡然從腰間拔出匕首,對著三娘的右手小指切了上去。
匕首削鐵如泥,頃刻之間便讓三娘骨肉分離,斷了手指。
紀蕪看著地上的斷指,忍不住瞪大雙眼。
這位謝五郎他……他竟如此下得去手?!
謝琅擦淨了匕首上的血,清潤的聲音再度傳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以此賠罪,可否?」
謝錚眉心微蹙,「五哥何必如此?」
「外人皆知六郎你賞罰分明,既如此,自己家裡有人犯了錯,更不該姑息,何況你已經饒了三娘的性命,該有小懲才是。」
謝琅溫聲說完,轉頭衝著屋外招呼一聲。
近侍進到屋中,他低聲吩咐道,「請最好的女醫為三娘子包紮,再將她送回家中。」
三娘被帶走以後,屋子裡重新恢復了安靜。
紀蕪沒有想到,就在此時,謝錚竟向她施禮,「之前的事委屈二姑娘了,我會命人準備歉禮,送去侯府給姑娘賠罪。」
「謝大人……客氣了,不必如此……」紀蕪趕忙回禮。
想到李輝已被送去刑部,她心中黯然。
就算收到再多的禮,又有什麼用呢?她未必還有命花。
倘若被嫡母知曉……只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