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錚靠坐在靜思居內的軟榻上,手中拿著兵書。
從小庶女那院回來後,他就一直在看。
看了這麼久,一頁都沒翻。
想到她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還把他從屋裡攆出來,心裡就不痛快。
憑他的相貌與身份地位,只是站在那兒,不必多說什麼,就會有許多人投懷送抱。
偏偏,就這小庶女不知好歹,她還堵門!
既然如此,他以後再也不去她那院了,倘若她來的話……
正想著,忽然耳朵輕輕地動了動,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紀蕪手裡拎著兩個食盒,踏進靜思居的院內。
夏日裡,門窗敞開。
但此時天色已晚,她沒有那麼好的目力,因此未曾注意到,靠窗的軟榻上有人。
瞧見屋子裡亮著微弱燭火,她心下一松,侯爺他果然在。
頓時,腳步輕快,進到屋中。
「侯爺?」
紀蕪輕輕喚了一聲,將兩個食盒放在桌上。
她一邊揉捏著本就酸疼的手腕,目光極快地在屋裡掃了一圈,瞧見軟榻上睡著的男人。
不自覺地放輕腳步,她來到了謝錚身邊。
低頭看向榻上的人,試著輕喚一聲,「侯爺?侯爺……」
榻上的人似乎睡得很香,並不知曉她的到來,紀蕪盯著謝錚看了一會兒,挨著他的身旁坐下。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小聲嘀咕著,「一直以為就我的脖子酸,估計你看我時,脖子也不好受吧?」
如此說著,她輕聲笑了笑。
謝錚閉著眼睛裝睡,他知道小庶女向他走來,也聽見了她帶著試探的輕聲呼喚。
感覺到她坐在自己身旁,小聲地跟他嘀咕,又忽然笑了起來。
心裡頓時像是有個小貓爪子輕輕鬧著,痒痒的,讓他想要睜開眼睛去看她臉上的笑。
卻在此時,被她輕輕抱住。
「侯爺,對不起呀,常護衛都跟我說了,是我誤會你了。」
紀蕪絲毫不知,被她抱住的人根本就是醒著的。
方才瞧著侯爺的「睡顏」,看著他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昨日帶她離開京都,還陪著她看了繁星與日出。
今天回來的路上,她還在想著侯爺對她越來越好了,這會令她不安,可到了晚上,她卻……那樣誤會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了?
反正就忽然情緒上頭,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她從未在旁人面前這樣過。
紀蕪輕輕的,嘆了口氣。
她鬆開謝錚,見他仍在睡著,並未被她吵醒,便沉默地坐在他身旁,想要等著他醒來。
殊不知,謝錚左等右等。
本以為這小庶女還會再做些什麼,又或者跟他說點什麼,哪怕他還「睡著」。
然而好半天過去,也沒再有什麼動靜。他忍不住眯起一隻眼,見紀蕪垂著頭,乖乖地坐在他身旁。
這就……完啦?
活了二十來年,戰無不勝的定遠侯在今日,不僅吃到了閉門羹,還知道了拳頭打在棉花上……是個什麼滋味。
昏暗的燭光下,他瞅著小庶女露出來的雪白脖頸,徹底睜開了眼睛。
行吧。
既然她那邊差不多是這樣的話,那他就自己來討。
反正,天才黑下來不久,這夜……還長著呢。
紀蕪坐在謝錚身邊,耐心地等著他醒來。
雖然剛才抱住了他,還說了道歉的話,可於她而言,那不過只是預演。
畢竟,侯爺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