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昭倚靠在內室的床上,面容蒼白。
她向著房媽媽看去,眉心微蹙道,「侯爺……出京了?」
「夫人恕罪,老奴……老奴只是順帶著在李媽媽面前提了那麼一句,沒想到……沒想到二姑娘會被送走。」
房媽媽跪倒在地。
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她故意的。
畢竟,她在心裏面指望著,那卑賤庶女能給自家主子生下一兒半女。
她甚至都計劃好了,等到懷上了就做安排,又或者生產的時候動手,達到去母留子的目的。
可誰知……
「罷了,你起來吧。」紀明昭吩咐一聲。
她本想吩咐些什麼,可一開口,便忍不住咳嗽起來。
「夫人……」房媽媽心疼不已,連忙端來參茶,又伸手給她順氣。
直到紀明昭平復幾分,房媽媽才糾結著開口。
「夫人,您也想開一些,這……這也算是一件好事,您終於能夠看清楚他的真實面目。」
「我……」聽房媽媽提起,紀明昭忍不住落下淚來。
事到如今,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著的人,竟然一直給她下毒。
難怪,她的身體一直時好時壞。
她以為是那次之後,將根底傷得太深,哪裡能夠想到……
「不,我……我不相信,」紀明昭搖了搖頭,眼淚落得更凶,「我要見他!我必須要問明白!」
「我的姑娘啊,您……」房媽媽嘆了口氣,「事到如今,還見他做什麼?況且……如今府上的護衛全都換了,暗處又有暗衛……」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自家主子緊緊地抓住了手。
紀明昭咽下喉間湧起來的腥甜,固執地開口,「我一定要見他,請你……再幫幫我。」
*
豐樂樓內,謝琅拾階而上。
他徑自來到頂層,目光極快地在頂層轉了一圈,向著其中的雅間走去。
推開了門,他看到裡面坐著的人,卻並非是他想要找的,不由得皺起眉來。
正想關上門轉身離開,說話聲笑著傳來,「謝大人,何必要走呢?不如進來吃一杯酒,況且……咱們也算得上是一夥的。」
聞言,謝琅的眉皺得更深。
但他終究沒有離開,而是邁步進到雅間中,將門關上。
「這才對嘛,」那人臉上的笑意更深,「其實你仔細想想,與我見面就算被人看見,也沒什麼的,可你若是跟那位見了面……」
「雖說你那位堂弟最近不怎麼過來,如今還出了京都,可難保不會有其他人瞧見,告訴了他,到時候,你可是不好解釋啊。」
謝琅沒有搭話,只是自顧自地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
喝完了杯中的酒,他將杯子放下,這才看向坐在另一邊的人,「可有話要傳達?」
「有什麼話也不能明說啊,」那人笑了一聲,從袖口掏出一封信來,遞到謝琅面前,「謝大人請看。」
謝琅接過了信,聽到他的聲音繼續傳來,「若你看過之後,認同這上面說的,我再來告訴你下一步。」
那人說著話,再次為自己斟酒,但他的目光始終都在謝琅身上。
直到瞧見他看完書信,不等他開口,便又從身上取出一物,並且附帶了一支筆。
「如果謝大人認同的話,就在這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否則,我還是不能與你說後面的安排。」
謝琅冷聲開口,沒有伸手,「這也是那位的意思?」
「嗯……算是我個人的一點小小安排,畢竟……旁人皆言謝大人乃是風光霽月的君子,可您這樣的君子,如今卻踏入到我們的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