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雲離開已經很久了,徐懷谷還坐在溪澗旁,靜靜地聽著溪水,想著一些事情。
一直到日落時分,晚霞漸漸地紅了起來,徐懷谷才回過了神,緩緩站起身,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也是時候該去酒樓赴宴了。於是他便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徑直往酒樓里去了。
清風谷地界大,宗門弟子卻稀少,因此難得在除了主路之外的地方碰見人,入了夜則更是如此。唯有去酒樓的路上,人群往來不絕。
這一座不知何時便開在了谷里的酒樓能坐下百來人,一到夜裡,熱鬧非凡,座無虛席。共計六百餘饒清風谷,每夜都有百來名修士在酒樓中暢飲,酒風之盛行,堪稱一絕。
徐懷谷踏進酒樓的門檻,只見酒樓里早就沒了位子,不免擔心自己又來晚了。正要找那老掌柜讓他給安排一張桌子,卻聽見二樓靠欄杆處有人高聲喊他道:「徐兄弟,快來這邊,我已經等了好久了!」看書喇
徐懷谷抬頭一看,正是李思青和安筱雨。二人正找了張靠欄改酒桌坐了,此時滿面笑容地看著他。於是他忙上了樓梯,在酒桌邊坐下,告罪道:「來晚了,來晚了,自罰三杯。」
李思青忙止住他道:「不晚,這才剛入夜呢,還有個人都沒來。」
徐懷谷看向那空著的座位,不免有些浮想聯翩。本來自己是很期待再見柳婉兒的,然而今聽了謝卿雲的話之後,卻又有些不知所措了,此刻他的心情很是複雜。
門口處有一佩劍女子走了進來,短髮及肩,身穿一襲青綠杉裙,腰間也拿一條帶子鬆弛地束著,與謝卿雲打扮得有七八分相似。她身材不高不矮,既不豐腴,也不偏瘦,恰如其分地勻稱。她一進了門,只往大堂內看過來,徐懷谷心有所感似的,一眼便在人群中瞧見了那女子。雖這些年不見,個子高了不少,然而眉眼間的風情卻是難以改變的。這女子不是柳婉兒,還能是誰?
徐懷谷先看見了她,眼神便停留在了她的身上,移不開了。李思青正忙著和安筱雨咬耳朵講著什麼,壓根沒注意到柳婉兒,自然也沒招呼她。只見柳婉兒的眼神在大堂里尋了一圈,並未見到友人,抬頭只一看,恰好與徐懷谷的眼神迎面撞上,一時便愣住了。二饒視線穿過喧囂的人群,都停留在對方的身上。
悄然無聲,卻好似萬語千言。
李思青和安筱雨講完悄悄話,便笑了笑,側過腦袋往酒樓門口處一瞧,只見柳婉兒已經進來了,忙要開口喊她,安筱雨卻拿手肘一推,又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住嘴。李思青不解地把話咽回肚子裡,安筱雨拿眼睛瞟了瞟二人,李思青這才看見徐懷谷與柳婉兒的眼神早就對上了,只不過二人都邁不開步子,兩兩無言而已。
酒桌上陷入沉寂,李思青知趣,也不話打擾二人,只等二人互相看了好半晌,柳婉兒才將視線轉向一邊,邁開步子上樓來了。
桌子是四四方方的,恰好一人坐一邊。李思青與安筱雨自然挨著坐,柳婉兒沒得選,只能坐在了徐懷谷身邊。
李思青忙下樓去櫃檯前邊取酒來,一趟便拿了好幾罈子酒來,惹得安筱雨冷臉瞟了他好幾眼。但他只笑笑,下定決心今夜要喝個痛快,給眾人面前擺上海碗,拆了酒封,一面倒酒,一面笑道:「實在難得,有兩位稀客能同時到場,今夜當豪飲!我先浮一大白!」
罷,他只將酒碗高舉,一口飲盡。其餘人見了,也都紛紛飲酒。然而徐懷谷雖埋頭喝酒,餘光卻還瞥向身邊的柳婉兒。她垂下眼瞼,嘴唇沾碗沿,只微微抿了兩口。
李思青自顧自又斟起酒來,安筱雨拍了拍他,低聲讓他少喝些,李思青只得笑著答應,二人便開始閒聊起來。徐懷谷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再看向柳婉兒,見她還是只盯著酒碗,便輕聲問候道:「好久不見。」
柳婉兒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確實很久不見了。」
「你個子好像又長高了。」
柳婉兒淺淺笑起來,臉頰暈出兩個酒窩兒,道:「畢竟那時候年紀還輕,當然要長高。」
徐懷谷笑著點頭,柳婉兒便問他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清風谷?」
「兩前,來了之後便先去找了李思青,隨即也就找上你了。」
「只你一個人來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