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杭旬山腳下。
依舊是四人一馬,圍著一堆篝火烤著一隻野鳧子,火光照亮每一個人的臉龐,紅彤彤的,頗有些江湖氣韻。
余芹傷勢基本已經恢復,和以前一樣了。黃善也好轉了許多,就是傷到了骨頭,還是要注意些,不能打鬥廝殺,行路倒也已經沒有什麼問題。
一行人一路向北,走的都是山間野澤,刻意避開了大城市。大城市必然有他們的海捕文書,是絕對去不得的。一路上他們也見到不少散落在山野間的小村落,但都沒有前去打擾,畢竟有人處便是是非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山林里也沒有官兵,朝廷也是知道輕重的。若是大面積搜捕,兵力必然無法集中,憑區區幾個小兵卒到五境劍修面前送死嗎?估計連信號都發不出來就已經身首異處。
幾天朝夕相處下來,大家互相也都了解了不少。
黃善是個大酒鬼,而且他有一隻儲物鐲子,算是很玄妙的玩意,以前從來都沒有和徐懷谷講過,別看帶在手上毫不起眼,裡面卻有一丈見方的空間,能夠儲存物品,而且沒有重量,是很珍貴的仙家寶物,連左丘尋都有點眼紅。
那隻鐲子是他師父留下來的為數不多的遺物,裡面值錢物件沒幾件,倒是擺了滿滿一角落的酒罈。
左丘尋一日到晚除了偶爾練劍之外,大多數時間都在觀賞沿途景色,有時看到興起處還要彈一曲琵琶。徐懷谷覺得這就是左丘尋琵琶彈得極好的緣故,她的琵琶曲子裡裝的從來都是真正的山水。
左丘尋總是會讓徐懷谷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修仙者,在大道無情的夾縫之間追求那一點自在。
天氣將要入冬了,還沒有下雪,氣溫卻也很低了。
黃善「毫不吝嗇」地從他那一隻鐲子裡拿出一大罈子酒,還有三隻酒碗,先給其餘三人都滿上一碗,自己直接抱著酒罈子喝起來,一臉滿足。
這陰冷冬日裡,酒可是個好東西,喝了身上跟個小火爐似的,不怕寒冷。
徐懷谷曾經在鳳頭山那一座山賊小寨子裡時,也見過山賊們有時在冬日裡上山打獵,他們隨身就都會帶一點烈酒。
不過那些酒都是山寨里釀的高粱酒,味道又辣又沖,實在難喝。只在冬天嚴寒或者夜晚守夜提精神用,沒人拿喝酒當享受。
徐懷谷一向不喜歡喝酒,就是在余芹被官府帶走那一晚,黃善邀他買醉之時,他都沒有喝。不過這一次,他卻覺得總算有了一點江湖味,便打算多少喝一點。
他先泯上一小口,感覺味道還不錯,比自己以前喝的酒淡一點,多出一股清香,他才又喝了一大口。
左丘尋一看這酒水就知道是市井酒家的酒水,雖然也是上等,但是卻不是那仙家酒,便略皺繡眉,道:「黃善,你好歹也是個野修,怎麼野修的豪氣半點沒學到?真是折了野修的面子。你知不知道正是因為有你這樣的野修在,仙家都要低看野修一眼。上次那個小壺小壺的酒還有沒有?說好余著的,救出余芹這麼多天了,也不見你拿出來,快點給我泯一小口。」
黃善心頭緊張,上次那酒是看左丘尋長得漂亮,想給她留個好印象才給她喝的。一口就喝了大半壺,黃善想起來就心疼,這次就算她再漂亮也不能給她喝了。
他狠狠灌了一大口酒,豪爽道:「左丘劍仙哪裡話,別的野修我不知道,但我黃善豪不豪氣,大夥不知道?不瞞你,上次那酒早就被我喝完了啊,委實是對不住大劍仙了。」
左丘尋也懶得從這個鐵公雞身上拔出一壺好酒來,輕蔑地瞪了他一眼,將就著喝了起來。
余芹只見過酒,卻從來沒有喝過。父親告訴她只有男人能喝酒,女人是不能喝酒的。不過她看見左丘尋也喝了酒,也好奇地端起酒碗放在鼻尖上聞一聞。
一股清香沁入,誘惑著她。很想嘗一口,但想起父親的言語,她又有點猶豫。
凡是嗜酒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最喜歡勸不喝酒的人喝酒。
黃善顯然正是此列。
他笑眯眯看著余芹猶豫不決的樣子,使盡渾身功夫勸酒,道:「余芹,酒可是個好東西,喝了酒可以讓你變得更漂亮,就像左丘劍仙那樣。」
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