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夜想哭,可是,他不能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還是與沈念在一起,他不能讓沈念擔心與牽掛。
「我也想。」
他的聲音,啞啞的,帶著濃烈的,無法壓抑的悲傷:「念念,我也想與你再生一個孩子,兒子女兒都行,兒子隨我,女兒隨你,我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但,已經是奢望了。
沈念從男人深邃的眼眸里,看到的不僅是悲傷,還有深入骨髓的絕望以及歉意。
她終於明白,傅寒夜真有悔過之心了。
真的愛她了。
沈念不知道該說什麼,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讓我們一起努力,我不相信老天會這麼殘忍。」
把你帶走。
讓不念沒有爸爸。
那夜,夫妻倆是睡在一起的,但是,什麼也沒有做。
第二天,不念出院,被接回了八號公館,王朝以最快的速度,找來了金牌傭人,因為家裡有兩個病人,傅寒夜重金聘了醫療團隊。
不念的病,傅寒夜是不知情的。
沒人敢告訴他,怕加重他的病情。
所有的一切,都由沈念一個人承擔著。
小不念不能再跌倒受傷,沈念時刻不離地跟著她,照顧她。
周末,沈念去寺廟求福,問法燈大師,接下來,她的命運如何?法燈大師讓她抽了支簽,是下下籤,沈念拿著簽,跪在寺廟前,聽著法燈大師為她解說,孟姜女哭斷長城,無望。
只是小不念的命運,法燈大師的說辭,比較含糊,說有貴人相助。
沈念一向不信佛的,但是,現在,除了信鬼神之說,她似乎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傅寒夜在家裡找不到沈念,便問傭人,「太太去哪兒了?」
女傭支吾了半天,才告訴他,說太太去了普陀寺。
傅寒夜叮囑傭人照顧不念,親自開車直奔普陀寺。
沈念站在許願樹下,望著樹上掛上的無數許願牌,不知所措,心裡五味雜陳。
「念念。」
熟悉的男人聲音,鑽入耳朵。
她回頭一看,就看到了那抹頎長身影向她疾步而來,遠遠看著,沈念眼角慢慢濕潤,男人明顯瘦了,大衣穿著他身上,明顯大了一個碼。
沈念盯著男人露出來的顴骨,心疼瀰漫心尖,手指不自禁動了下,微微的刺痛襲來,她才記起心裡簽塊。
不動聲色,將簽塊放進衣兜里。
「你怎麼來了?」
她眨了眨眼,努力不讓淚水流下來。
傅寒夜的目光里,似乎只有她,再美的夜色,似乎都不及她來得美麗。
「我怕下雨,所以,過來接你。」
趁他還能走,還能動,趁他還能記得她,他必須過來接她。
沈念抬頭,視線越過男人肩頭,看向遙遠的夜空,雖然已是隆冬,但今天降雨量小,天氣也就乾燥,夜空明淨如水,不見一絲下雨的跡象。
沈念明白,男人只是找個藉口過來接她而已。
傅寒夜望著滿樹的艷紅,取了下一塊許願牌,翻了翻,沒看到任何的字跡,倒是看到兩張用楓葉手工製作的小人兒頭像,一男一女,一看就是情侶。
心心相印,白頭到老。
白頭到老,他咀嚼著這幾個字。
這話觸痛了他的心窩,誰不想與心愛的女人白頭到老?
原來,他竟是如此貪戀紅塵。
他拉住了她的手,手指在她細嫩的掌心,微微劃著。
沈念感受著手心裡的筆畫,然後,她抬起眸子,看著他欣然笑了,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兩人去大師那兒拿了兩塊許願牌。
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隨著兩人走向的不同方向,而慢慢鬆開。
沈念去了一間禪房,傅寒夜走向了另一間。
兩道門同一時間閉合。
沈念坐在椅子裡,手裡拿著筆,目光不由地掃向了窗外,微微輕輕一吹,許願樹下的大紅牌子,隨風搖曳。
曾經的過往,
第295章 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