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感覺身後有道炙熱陰冷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她緩緩回眸,忽地,就撞進了一對幽深陰隼的黑眸,男人一身黑衣,立在那兒,像件藝術品,夜風把他的衣服吹得鼓了起來,他的臉色與黑夜融為一體。
江齊飛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也看到了傅寒夜。
王朝怕出事,疾步走了過來:
「沈姐,老太太剛出殯,如果這時候,你跟江總走了」
王朝想說,如果這時候你與江齊飛走了,你與傅總沒有以後了啊!
傅寒夜凜冽的目光掃過來時,王朝打住了話。
傅寒夜的身上,像是有磁場一樣,深深吸去了沈念的注意力,她沖了過來,站在男人面前,男人很高,足足高她一個頭,她必須得努力仰著頭,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這張莫測高深的臉,就是她痛苦的根源。
讓她想放棄,卻又欲罷不能。
江齊飛跟在沈念身後走了過來:
「傅總,冒昧打擾,但是,念念不能再跟你回去。」
江齊飛的話,讓傅寒夜頓時就笑了聲,他輕蔑地瞥了江齊飛一眼:
「不能跟我回去?」
「江齊飛,當著我的面,與我老婆親親我我,你當我是死人?」
傅寒夜的話,一字一句,比深夜凌冽的夜風還要讓人感覺到冷。
江齊飛汲口氣,他不想給沈念添麻煩,便道:
「傅總,你誤會了,我來並不是想要帶走念念。」
「那你來做什麼?」
傅寒夜面色冷凝。
「我只是想讓念念同意接受我請的律師,她懷著孩子,不能」
這句話,似利箭一般,瞬間穿透傅寒夜的心。
他必須得死死握住拳頭,才能抑制自己向江齊飛揮過去的衝動。
-喉結一滾,傅寒夜冷笑一聲,他退後一步,似乎想與沈念拉開距離,而後,他驀地轉身,大踏步往裡走。
嘎吱一聲。
男人大手握住的門,敞得更開了。
他轉過頭,利眸眯了眯,渾身都是危險氣息,幽幽開口:
「沈念,要麼,進來,要麼,跟他滾。」
聲音平淡無波,然而,誰都能聽出那毀天滅地的氣勢。
沈念幾乎是下意識地提步,她正要往裡走時,身後傳來了江齊飛的呼喚:「念念。」
哥哥,對不起。
我必須自證清白。
我與你是清白的,如果這時我走了,這輩子,我都洗刷不清了。
沈念沒有一絲猶豫,身體擦過傅寒夜,直接跨進了別墅大門。
傅寒夜餘光瞥了眼不遠處的江齊飛,嘴角勾了抹嘲諷的笑,唇瓣掀動:
「關門。」
傭人立刻將柵欄合上。
沈念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
眩暈襲來,她差一點因沒有踩穩步伐而摔出去,一隻強勁的手扣住了她,力道大得驚人,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沈念沒有回頭,她就那樣愣愣看著,並沒有因男人扣住了自己,她才不至於跌倒而感激。
傅寒夜嘴角的笑,勾得更深了:
「如果是外面那個男人,你就不會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了吧。」
他拽著她,疾步往裡面走。
走得有些快,沈念根本跟不上,腳尖絆了個東西,傷到了她的腳趾,椎心的刺痛從腳尖襲來,她也沒有哼一聲,更沒有出聲讓傅寒夜慢下來。
男人把她拽進了臥室。
甩門的聲音,震天響。
像是發生了一場輕微的地震。
沈念被他拖了進去,直接甩到了床上,男人站在床前,燈光下,他那雙黑得發亮的眸子,緊緊地注視著她,沈念清楚地看到了他緊縮的下巴,以及不停抽搐的嘴角。
男人似乎在壓抑著滿腔的怒火。
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在,他恐怕會殺了她。
「說吧,奶奶臨終前與你講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