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嫂接過鞋,含淚點頭,喉頭哽咽,說上來半個字。
小小嬰兒鞋,玲瓏小巧,瞬間刺痛沈念的心,她奪走余嫂手裡的鞋,緊緊握在手裡,眼淚瘋狂掉淚時,她看向了平靜的池塘。
猛地沖了過去,一隻大手箍住了她的腰,將她拉了回來,狠狠抱在懷裡。
「放開。」
沈念拼命地叫喊,卻喊不出一個字。
抱著她的手,不見鬆懈,反而更緊了。
傅寒夜的臉,又黑又冷,他沖旁邊的人低吼,「把水放干。」
王朝身後的人,開始動手,閥門打開,水慢慢引向河流。
傅寒夜覺得懷裡的女人身體,顫抖得厲害,連著他的手臂,也跟著一起震顫。
同時震顫,還是兩顆無助慌亂的心。
沈念哭倒在傅寒夜懷裡,她緊緊抓著男人領子,眼淚婆娑,「傅寒夜,她還那么小,那水那麼冷。」
沈念低喃的話,像是柄鋼刀,直直插入傅寒夜胸膛,痛得他鑽心。
女人哭暈在他懷裡時,他打橫抱起她,將她抱進了車子裡,就那樣靜靜地陪著她。
那粉嫩的鞋,夾在她們的胸膛間,緊緊將兩顆分崩離析的心,拼了命地拉近,似乎想把爸爸媽媽永遠綁在一起。
腦子裡浮現著不念小小的身體,被浸泡在水裡的一幕。
她撲過去,想要伸手去抓住她,她卻隨著水流飄走了,從指尖繞過的,只有冰涼的水,就在滅頂的恐懼里,沈念醒來。
眼角滑下的是溫熱的淚,黏黏乎乎。
望著四處黑漆漆的夜色,臉頰貼住的溫熱,她才意識到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可那夢,是那樣真實。
見她醒來,傅寒夜的聲音響起,低沉暗啞,「別急,我們會找到不念的。」
男人溫柔的話,似溫暖的春風,沐浴著身體抖過不停的她。
男人寬厚的手掌,捏握著她的手指,懷抱緊得不能再緊。
「我相信老天不會這樣待我們,我們一直心存善念,不是嗎?」
傅氏每年援助孤兒的資金,高達上千萬。
傅寒夜相信,老天不會對他這樣殘忍。
此時此刻,唯有相信傅寒夜,沈念似乎再無路可走。
那天晚上,沈念一直依偎在男人懷裡,她需要男人溫熱的胸膛,給她力量。
對於明天的結局,誰也不知道。
沈念恐懼明天的到來。
隨著放水的時間越來越長,池塘快見底時,晨光稀微。
車窗敲響,車窗上映著王朝的臉,車窗落下,王朝的聲音落了進來,「傅總,見底了。」
沈念不由地屏住氣息,似乎呼吸都停止了。
察覺到懷裡女人身體的緊崩,傅寒夜不得不鬆開了她,打開車門下車。
沈念糾結了一會,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步伐踉蹌地跟在他身後。
見底的池塘,沒有任何一具屍體,沈念覺得自己仿若又恢復了心跳,她抓住傅寒夜的手,喃喃低語,「沒有不念,沒有。」
塘里沒有不念,說明孩子還活著。
她高興都快跳起來了,喜悅充斥在四肢百胲里。
她的喜悅,傅寒夜感受到了。
男人全身也充斥著說不出來的興奮。
不過一秒,沈念發亮的眼睛,再次黯淡無光,她有了新的擔憂,擔憂孩子落到壞人手上。
想著許多可能出現的情景,她的心撕扯一般的疼。
傅寒夜興奮的情緒,再次跌入低谷,他並沒有覺察到,自己的喜怒哀樂,已被眼前的女人牽扯。
王朝與余嫂,興奮不已的聲音,在她們耳邊迴旋,「至少,目前看來,不念還活著,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傅總,你們別擔心。」
由於太晚,見大家已疲累不堪,傅寒夜讓大家散了。
只留下了幾個人,與王朝通過那隻嬰兒鞋,馬不停蹄去尋找新的線索。
上車後,傅寒夜問沈念,「送你回海家別墅嗎?」
沈念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