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川的指示，謝爾蓋回覆：「明白。」
20分鐘後。
陳川手機上接到了林場會議室內，因為有拾音器，所以能聽到現場的聲音。
陳川坐在車裡，拿著手機看，駕駛位上坐的是索菲亞。
這是在陳川的賓利添越車裡。
索菲亞對這豪車的興趣，遠大於會議室內的監控視頻。
「老闆，海琴木業協會的代表進來了。」謝爾蓋說了句。
陳川看到畫面里，進來8個人，5個年輕人，3個上年紀的。
年輕人里，有兩個帶著墨鏡，是一男一女。
他們挨個和謝爾蓋握手，並用簡單的俄語自我介紹。
陳川聽到了熟悉的名字「葉坤」，以及他身旁的女性的名字「葉歡」。
陳川可算是見到了「葉坤」這個人，他不止一次的聽說過這個名字，此人號稱是段斌也不敢惹的人。
「讓他們摘下墨鏡。」陳川對著手機說。
謝爾蓋帶著耳麥，聽到陳川的話，便說：「請摘下墨鏡。」
旁邊的翻譯，把這句翻譯成普通話。
那叫葉歡的女子，慢慢摘下墨鏡，露出一張白皙且高傲的臉龐，雖然表情高傲，但眼神倒不冷漠，帶著一絲類似陳顏顏眼中的溫柔女性的溫度。
這是個絕美的女子，縱然陳川見過許多美女，也只能用「絕美」來形容她。
女子摘了墨鏡，葉坤確實沒摘。
翻譯解釋說：「葉坤先生有眼疾，不能摘下墨鏡，抱歉。」
「不能摘？」謝爾蓋問。
實際上，這是問給在外面看著監控的老闆陳川的。
陳川道：「那算了，直接談正事，合同其他條款不變，紅松價格漲到2150元每立方。」
陳川坐在車裡，也翻了翻之前和海琴木業協會的合同，沒什麼問題，雙方權利義務清晰。
謝爾蓋得到授意，也開門見山說：「因為林場產權人更換，所以耽誤了幾位代表幾天時間。現在新老闆到任，開始改革林場，優化收入結構，升級林場配套，以及相關機械。在調查了其他林場的價格，以及市面價格後，林場決定，對紅松價格進行調整，現在為每立方米2150元。鑑於跟貴協會是常年合作關係，咱們也算是熟人，所以林場讓利50元，諸位也知道，市場價可是2200元。」
8個海琴木業協會的代表一起倒吸一口樓涼氣。
雖然，在這裡等待了幾天，得知更換了產權人，他們也私下商量過，紅松價格會不會漲？
畢竟，之前的1500平每立方，確實價格超低，那是協會動用資源，公關了林場的幾個股東的結果。再加上，那是幾年前的價格，當時木材價格本身就低。
現在，國際上，各個國家都禁止原木出口，以保護森林資源為主，所以原木價格飆升。
但【天木林場】卻依然在用多年前老合同的價格，這讓海琴木業協會的幾個企業，大賺了一筆。
現在，林場更換產權人，這價格果然是水漲船高，跟市場齊起來了。
「謝爾蓋，我們協會和你們木場合作多年，咱們也是老朋友了，這價格……」一個年長的代表說。
翻譯把話翻了。
謝爾蓋笑了笑：「葉老，你也知道咱們合作多年，1500元的低價，讓你們賺了多年，也該差不多了。我們林場並沒有漫天要價。我們新老闆為人厚道，也沒有挾地利，要更多。我們的紅松漲到2500元，你們也是會考慮的。」
謝爾蓋不怕把話明說，因為，實際上也就是這麼回事。
【天木林場】是靠近綏芬河口岸的林場，除了這家，其他的林場都不在這邊，運往海琴市的成本更高。
而運送成本，合同約定是由買家承擔的。
木業協會的8人面面相覷。
「能不能見見你們新老闆？」一個代表問。
謝爾蓋搖頭說：「老闆很忙，而且，價格已經決定了便不會更改，您見也沒用。新合同已經擬定好，你們若是接受就簽字生效。如果對價格還有異議，你們可以回去自行商量。如果覺得不合適，可以選別家。葉老，如果我是你，我會簽的，因為……這個價格，我都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繼續漲。這一次簽，只簽1個月，也就是1萬立方米的量。」
8個代表一聽，後面可能還會漲……這次只簽1萬立方？頓時又是一陣低語。
陳川在車裡，看著會議室里的一幕，他的注意力沒在合同上。
如謝爾蓋所說，木頭不愁賣。海琴木業協會不要，那麼綏芬河口岸有上百家木材加工公司，國內還有大大小小數千家，市場大得很。即便不在國內銷售，國際市場對原木需求也是供不用求，這完全的賣方市場。
「那水曲柳的事？」代表們又問。
謝爾蓋沒有立刻開口，他是在等陳川在耳麥里的指示。
陳川在車裡和索菲亞商量了一下，根據索菲亞的估計，水曲柳會在來年春天漲到6000元，後面還會繼續漲。
「老闆，聽我的，按6000要吧，他們若要，就給。不要就算了。」索菲亞建議說。
陳川做了決定，道：「嗯，6000元吧。」
謝爾蓋從耳麥里聽到了，便對代表們報了價，6000元每立方。
這個價格，再次讓會議室炸鍋。
「謝爾蓋先生，這您是作為林場總經理定的價格？還是新任老闆的定價？水曲柳目前6米的料，也只有4800元而已。」一位代表說。
謝爾蓋笑笑：「這是林場的決策，價格就是這樣。說起價格，我們比你們更清楚，這種稀缺樹種為二級保護樹種，我們國家每年只給批5000立方米，你們這一次全要。如果我們不賣給你們，過一年，價格應該就不止6000元。所以，這個訂單，我們接受的意願並不強烈，還是看在多年合作的份上。」
對面的代表們一陣沉默。1萬立方米紅松，價格是2150元，5000立方米水曲柳，價格是6000元，這一共是5150萬。這個價格，比他們是預算超了一千多萬，他們之前的預算是3900萬。
合同沒有立刻簽訂。
代表們和謝爾蓋在討價還價，打感情牌。
他們也知道謝爾蓋只是個打工的，也沒什麼決策，但是他可以上報。
謝爾蓋在耳麥里聽出了新老闆陳川的意思，那就是沒有讓步的意思，便對代表們的議價只保持禮貌的微笑。
在車裡，陳川關掉了監控視頻，不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