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疏一邊看一邊想,深入其中,竟一時忘記了身邊的慕煙。
當感受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時,他才抬起頭,轉過頭去看身邊的慕煙。
慕煙的確在看他,他轉過頭去時,慕煙還在看著他。
「怎麼啦?」蕭疏在慕煙眼裡看到了太過沉靜的目光。這樣的目光應該不屬於他們這樣年齡的,也不是慕煙如此的女孩所有的。
「沒什麼,我就是看累了,沒得看,才看你看書的樣子。」慕煙目光還在蕭疏身上,語氣緩緩地說。
「看書,和看我不都是在看嗎?」蕭疏微笑著。
「不一樣,看書需要動腦,看你不需要,更不需要任何的戒備心。」慕煙依舊看著他,表情溫和。
蕭疏看了慕煙一眼,轉頭目光落在書上,可他並沒有看書,他在想慕煙的話,這算是彼此的信任嗎?
在這個爭戰紛繁的世界裡,能有毫不顧忌的信任多麼的難能可貴。
「給我說說你的法陣唄。」慕煙又說話了,蕭疏能感覺得到,慕煙的目光還在他身上。
「好呀。」蕭疏轉過頭,看著慕煙,想了想,把自己所悟到的法陣之術從基本的講起。
「不好,不喜歡。」慕煙突然打斷了蕭疏的話,搖搖頭說。
「學習仙術,不能單靠喜好,多學一些總會有好處。」蕭疏說道。
慕煙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蕭疏好一會兒才說道:「那你接著說吧。」
蕭疏看了慕煙一眼,接著講述他所領悟的法陣之術的要領,他很用功了,也算是淺顯易懂了。
可看到哈欠連天的慕煙時,他覺得自己很失敗,當看到慕煙的眼睛已經漸漸閉上時,他停止了講述。
蕭疏剛停下一會兒,慕煙就睜開了眼睛,看著蕭疏問道:「你講完了。」
「講完了。」蕭疏沒好氣地說。
慕煙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蕭疏說:「太少了吧,我什麼都沒還記住呢。」
「你還是學你的遁形術吧。」說著,蕭疏又扭過頭去看自己的法陣之術了。
蕭疏看了好一會兒,沒有聽到慕煙說話,抬頭時瞟了一眼身旁的慕煙。
慕煙低著頭,可目光並沒在案幾的書上,而是在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指。
「你怎麼啦?」蕭疏只得放下書,扭頭問慕煙。
慕煙並沒有抬頭,而是依舊擺弄著手指,鼻子齉齉地說:「我想招搖山了。」
蕭疏一下子愣住了,他在招搖山生活了十五年,出了招搖山後,雖然有時會想到招搖山,但從未把招搖山當作自己的一個念想。
慕煙的一句話竟勾起了他對招搖山的記掛,現在想來,招搖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任何地方的都無法取代的。
好長時間,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慕煙已經低著頭,蕭疏的目光轉向鳳君閣的外面。
「有時間了,我們可以去招搖山看看。」蕭疏忽然地說。
「咱倆現在就去好不好?」慕煙突然地抬起頭,臉上滿懷期望。
看來,慕煙真的太想招搖山了,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能離開流波山的,一旦離開,也許他再也回不來了。
「還不是時候。」蕭疏淡淡地說。
慕煙剛才還很興奮的目光很快暗淡下去了,目光轉向門外說道:「可我想回去。」
「等等吧,我們經過了那麼多周折才來到流波山,不能半途而廢。」蕭疏在規勸慕煙。
慕煙轉過頭盯著蕭疏看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那好吧。」
兩個人都把目光移向的面前的書上去,可蕭疏知道,兩個人都沒有在好好地看書。
是啊,十五年的時光怎能說忘記就忘記,童年的記憶都難以在人們心中泯滅,何況他還在那裡經歷了有愛有恨的少年。
愛他的秦池死了,殘忍對待他的玄天和鼎力也死了,按說招搖山上已經沒有需要他牽掛的了,可就是慕煙的一句話就讓他想起了招搖山,而且久久不能抹去,說明,不會因為在招搖山一起生活的人死去,他就能完全忘卻招搖山,反而記憶更加深刻了。
這是很奇怪的情感,一個令他恐懼、憎恨、很想逃出的地方,一旦走出後,留在記憶里的不是恐懼和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