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
沈樂收拾了一大包衣物,把常用工具放進登山包里,扛起來就出了門。臨行前幾次猶豫,想要帶小墨斗一起走,最後還是打消了主意:
「你一個人在家裡乖乖的啊!」
沈樂蹲在小墨斗面前,嘀嘀咕咕,跟它講道理:
「我給你的木料,你可以拿來做成家具,如果寂寞了,就把木料碎片做成小小的家具模型,放到整個房子的模型里去。
不要出大宅,不要損壞大宅里的家具,不要鋸大梁鋸柱子!」
鉛墜不耐煩地翻騰了一下,墨線拉起,繃直,在地面上彈了一道墨線,表示聽到了。鋸大梁?鋸柱子?
他又不是破壞狂!
沈樂笑著摸了摸它,又把小木偶抱去天香樓,拜託老闆娘照顧好。自己奔濱海市,上高鐵,下高鐵,城市公交,轉縣城長途:
師兄說了,老師帶著他們,已經幹了好幾天活了。讓他搭縣城長途,到慶雲縣岩口鄉上田村下,打個電話,有人開車來接。
啊感謝現在的村村通,公路都修到每個村子了,鄉村巴士也可以直接開到村口
沈樂在心裡讚美著國家的高速發展,背著登山包、拎著提包,努力擠進車站。正在到處找他要搭的那輛車,眼神忽然一凝:
咦?
這兒怎麼還有個珠溪鎮來的?
斜對面那排椅子上,坐著個和沈樂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寸頭短髮,迷彩短袖,身邊放了個巨大的背包,腳下還放著個大拎包。
引得沈樂注目的,是他膝上那個帆布袋,上面清清楚楚,印著「珠溪鎮供電管理所」字樣。
「哎?你也是珠溪來的啊?」
沈樂好奇地坐到他身邊。迷彩年輕人精神一振:
「是啊!我也是!你是」
他鄉遇故知,哪怕之前不是故知,只是來自一個地方,也叫人歡喜。
雙方聊起來,沈樂才知道迷彩年輕人名叫向陽,在珠溪鎮供電所上班,這次是回鄉探親,順便申請了一個農電技術交流的任務,下鄉支援。
而他家距離自己的目的地也挺近,岩口鄉下田村,和自己要去的那個村,只隔了五里路
「那正好一輛車啊!你跟我走就行了,我去的地方比伱遠一站路,我叫你下,你再下!」
他們上了同一輛車,並肩坐著,繼續聊天。沈樂就知道向陽是本地人,靠近濱海電力大學,畢業以後在珠溪鎮供電所工作;
而向陽也知道了沈樂是B大考古系的學生,最近剛剛搬到珠溪鎮,甚至還知道他住的那座大宅:
「啊!我知道那個房子!單獨拉了一條200千瓦的線!
——話說前幾年,這一戶每個月都要交大幾萬電費,從上個月開始,忽然電費就降到兩百多!我們還在說,是不是偷電了,要上門去查一查呢!」
沈樂訕訕地笑。其實並沒有偷電,只不過原來天曉得多少人住,現在變成他一個人住
而且上個月,只有一個房間裝了空調。廁所空調不開,廚房完全不用,晚上離開院子靠手機照明。
這種用電負荷,一個月交兩百多電費,已經是他空調24小時常開,從來不關的結果了。
「現在我知道了。行吧,線都拉了,反正也不會給你降成100千瓦的線,你該怎麼用,就怎麼用吧!」
沈樂大汗。
所以說,靈異什麼的,異常狀態什麼的,你或許能瞞過警察,或許能瞞過異常事務局。
但是,水、電、煤氣、電信、有線電視,這幾個部門賬單一拉,就感覺出不對勁了
兩人一路談談說說,車子七拐八彎,只開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上田村。
沈樂揮手下車,果然看見村口停著一輛五菱宏光,師兄莊伯陽從副駕駛座上探出頭來,用力招手:
「來啦來啦!快上車!就等你一個了!」
沈樂把登山包和大拎包放到後面,和一堆油漆,木料,各種藥劑堆在一起。萬能的五菱宏光,立刻一個掉頭,歡快地跑了起來:
「師兄?我們還要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