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站在街頭,一手拿著周小天的名片,一手拿手機搜她的微信號。
微信名就是周小天,用的真名,頭像是一尾水裡的魚。
還好不是穿西裝抱著雙手。
「你不會見色起意吧?」夏小滿在旁邊轉來轉去。
「給個名片你就搜人家微信!」
「人家工作用的號,可不會和你閒聊。」
「理她幹什麼。」
「……」
顧誠發送了好友申請,抬起頭問道:「你好像很急。」
「我吃醋!」夏小滿道。
顧誠靜靜地看著她,夏小滿毫不畏懼地對視回去。
他只是忽然想到,周小天的師傅說不定是他以前什麼時候教的。
要真是幾十年前隨手教的徒弟在白城,哪天不巧碰見,也有個準備。
好友申請很快通過。
顧誠轉了個方向,一邊走一邊發消息。
顧誠:「你師傅是誰?」
周小天:「啊?」
顧誠:「不好意思,就是問問。」
周小天:「哦,我師父不在了。」
顧誠:「真抱歉。」
夏小滿在旁邊反而沒出聲了,顧誠又聊了幾句收起手機,順便把名片扔進路邊垃圾桶。
「和你很像,你要是活到現在,估計和她差不多,神神叨叨搞玄學。」顧誠朝夏小滿說。
「哼,你教我的早忘的差不多了。」
「那時候你學的很認真。」
在六十年代,那時還遠沒有現在繁華穩定,做個神婆幫人看看命,燒柱香,也算一門手藝,這個職業在大城市不好聽,小地方還是很受人尊敬的,也算個傳承。
而且夏小滿很感興趣,他也便教了,除了讀書識字以外,別的孩子幫家裡干農活的時候,她便在小小的後院裡,一筆一畫地數筆畫,背晦澀的口訣,直到爛熟於心。
「我記得給你批過一次命,不是早夭的。」顧誠想起以往,看向夏小滿。她的命格有點獨,早年喪父喪母,直到中年亦顛沛流離,居無定所,是他們一群妖怪保了她幼時十幾年安穩。
「無妄之災,誰說得清。」
「算少受了很多苦吧,教你這門手藝,也是想讓你免去顛沛流離的後運,能安心留在那,小災小旱都能扛過去。」
「命這東西你也看不清。」
夏小滿笑了笑。
「畢竟不是真神仙,大衍還有遁的一個,哪有百分百的事,更何況人這麼複雜。」顧誠感慨。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街上人更多了起來,他不再說話。
夏小滿抬眼看遠處的摩天輪,拿手指戳顧誠一下,再抬手指指。
顧誠沒有反應。
「你都知道我為什麼沒轉生,給我滿足幾個願望體驗一下,說不定我就去了……」
夏小滿還要再說,忽然看見前幾天守在門口盯著她的黑貓,扭頭想讓顧誠幫自己。
結果發現顧誠也在盯著那隻貓,然後露出了笑。
黑貓弓起身子擺出後退的架勢,卻呆呆地在那兒沒有動,直到顧誠把它提起來。
「好久不見。」
顧誠說。
夏小滿表情古怪地看著他,再看看貓,這就是他的老朋友?一隻貓妖?
飄飄悠悠跟在顧誠身邊,離開那條街到大馬路上,顧誠抱著貓擼了兩下,「老朋友別這麼緊張。」
「我覺得,你可能對老朋友這個詞的意思有什麼誤解。」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顧誠懷裡傳來,驚得夏小滿往旁邊讓了一步,死死盯著那隻貓。
「貓不會講話。」顧誠拍了它的貓頭一下,「而且我是語文老師。」
說一個語文老師對老朋友這個詞有誤解,是對老師最大的侮辱。
黑貓惱怒地盯著他,耳朵顫動兩下,終是低下了頭。
「它它它它它它……真是妖怪!」夏小滿世界觀又一次被顛覆。
簡直比血族還要顛覆,血族再怎麼說也是人,充其量是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