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著灰色長款及膝風衣軍裝,頭上帶著有尖型撞角的鋼盔的士兵,正抱著自己的步槍蹲坐在一條土路旁邊。他的身邊,同樣裝束的士兵一個挨著一個,密密麻麻鋪滿了土路兩側。
「每年到這個時候,就他麼的要被拉出來禍害幾天,真是要了命了。」一名步兵排長同樣蹲坐在地上,一邊擺弄著自己的飯盒,一邊低聲抱怨著。
從天啟年間,大明朝的軍隊就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具體名稱就是軍師團營連建制改革,軍往上設集團軍,集團軍上設軍區——天啟大帝北伐西伯利亞的時候這套建制被傳播到西方國家,現在全世界的軍隊除了處處要改了再學的日本外,全部都在使用這套軍隊建制。
「轟!」「轟!」遠處的那片山坡上,大炮轟擊形成的巨大煙柱一個跟著一個,仿佛要把那幾座大山徹底摧毀一般。那是炮兵集群正在炮擊假想敵,也是這一次演習的一項基本內容。
幾名新兵顯然被長途跋涉徹底蹂躪得不成了人形,趴在自己的背包上痛苦的呻吟著。中國鋼盔上的撞角是天啟大帝「發明」的,這玩意兒既符合了大明軍隊的傳統審美觀,又多了很多非常實用的用途——可以在肉搏戰的時候衝撞敵人,也可以防止平時士兵拿鋼盔當凳子坐壞掉。
「起立!起立!快立正站好!」一名軍官騎著高頭大馬從土路上奔馳而過,他大聲的叫嚷著,讓路兩邊的步兵們從鬆散的狀態下站起身來:「做好準備!站起來!做好準備!快一點!」
於是這些散漫的士兵開始稀稀落落的起身,有些人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有些人則一邊悄聲罵著一邊拎起自己的背包。整個隊伍都松松垮垮,在班長還有排長一聲一聲的呵斥下散漫的集結起來。
當年最強盛的大明帝國,曾經靠著皇家第1集團軍橫掃漠北,將現在的蘇聯首都莫斯科都劃歸囊中。不過經過了帝國的衰敗,幾次窮兵黷武的對外戰爭接連失敗,那些曾經的輝煌也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所以這些在曾經逝去的歲月中,讓所有國家的軍隊都聞風喪膽的精銳戰士,也隨著流逝的時間衰弱成了一群混吃等死的農民和手工業者。
而這種和平年代裡,待遇最不好的是軍人,管理最鬆散的是軍隊,最沒有地位的也是這些可憐的大頭兵。上一次在薊遼鎮壓金國叛亂失敗,讓這個曾經輝煌一時的大明王朝走到了低谷,也讓這個國家幾乎再也提不起對外擴張的興趣了。
一片嘈雜聲中,部隊開始緩慢的前進,士兵們互相推攘著,擁擠在一起向著他們的目的地進發。戰馬的嘶鳴聲此起彼伏,呵斥和謾罵的聲音幾乎連成一片。
遠處的山坡上,一名少校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遺憾的搖了搖頭。在最開始他接到命令調集部隊長途跋涉,開進到這個位置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終於還是等到了一個機會,可惜的是現實是如此殘酷,事實證明他還是空歡喜了一場。
事實證明整個集團軍只有他這個營按時到達了作戰地點,而如果那個時候他的營得到了有效的支援展開進攻的話,有可能趁敵軍沒有準備就緒,奪取一道防線也說不定。
遠處飛馳來了兩匹膘肥體壯的戰馬,一名上校軍官揮舞著馬鞭,一路顛簸來到了這名少校營長的面前。他勒住了自己的戰馬,然後用馬鞭指了指那名站著的少校:「張建軍?你就是張建軍?」
「卑職是張建軍。」少校趕緊立正,將拳頭放置在自己的左胸前:「皇家第1集團軍第7軍第2步兵師第2團下轄步兵營1營……」
「好了,好了!你的運氣來了!跟這個人走吧,京師有的是大好前程等著你呢。」那上校顯然沒有耐心聽自己的手下介紹自己的官職,擺了擺馬鞭打斷了張建軍的自我介紹,又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身後騎馬的那個軍官。
金黃色的袖邊?交織成的麥穗?眼前這個年輕的軍官,竟然是天子親軍錦衣衛?張建軍趕忙敬禮,不過對方顯然更加不給面子,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對身邊的上校軍官冷聲說道:「我趕著回去復命,帶一匹馬走,不算僭越吧?」
「哈哈哈!長官哪裡的話……不過是一匹馬而已,騎走就是了。」那上校趕忙配笑著,跳下了自己的戰馬。看得出來的錦衣衛軍官背景相當深厚,對著比自己大好幾級的軍官,竟然也能抖得起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