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陸玄心有疑惑的,是何遠峰手上的那捲秘法。
在老院長死後,因為擔心有人用此術做惡,陸玄將寫有秘法的手札取走,帶出了三才書院。
那麼問題來了,何遠峰的祭道成聖之術,是從哪兒得來的?
陸玄回憶起上午的情景,當自己喝破此術的根腳來歷後,何遠峰表現得極為驚詫。
也就是說,他根本不知道,這種秘術是自己師父創造的。
更像是在某種「機緣巧合」下,得到了那捲秘法。
「如果說,有人是故意將祭道成聖之術傳給何遠峰,意圖滅儒門之道統」
陸玄微微皺眉,想到了之前在東平國伏魔時,經歷的祖巫蘇生之事。
亦有人藏於暗處,推波助瀾。
「祖巫蘇生,將成大禍,何遠峰入魔,自毀儒道根基,滄元界亦會陷入極大的動盪之中」
陸玄的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若是這兩起事件的背後,都有同一個勢力在暗中推動的話
陸玄整理一下思緒,神情逐漸認真。
他想喝口酒,伸手卻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陸玄捏了兩下,那是程靈竹的手。
陸玄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杯子被程靈竹拿了過去。
她一邊牽著他的手,一邊舉起酒盞,淺淺地喝了一口。
於是杯中的酒液便只剩下了半盞,少女臉兒紅紅,眨巴著眼睛,白皙的柔荑端著酒盞,遞了過來:
「喏。」
酒盞遞到嘴邊,自然不是想要陸玄給她滿上。
陸玄低頭一瞥,便看到酒盞的邊緣位置,酒液殘留著,洇出了一道淺淡的唇印。
程靈竹揚了揚下巴,臉頰酡紅。
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陸玄伸手接過,張口抿住了酒盞邊緣,將盞中的酒液緩慢飲下。
當他放下手中的酒盞後,杯口光潔,酒水涓滴不存。
程靈竹嘴角上揚,將桌上的一隻小酒罈抱在懷裡,她拉住了陸玄的袖子,說道:
「我們回去吧。」
「累了?」
陸玄看了一眼尚未結束的宴會,點頭道:
「走。」
程靈竹正欲起身,腰部卻被人環住,那人的另一條胳膊托著她的腿彎,將少女打橫抱起。
周圍有不少人都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紛紛看了過來。
陸玄穿過熱鬧的宴會廳,眼觀前方,目不斜視,程靈竹卻揚著下巴,一臉的驕傲。
一名三才書院的男弟子見狀,不由得咬牙切齒,仿佛杯中的酒,盤中的菜都失去了滋味。
可惡,有男人抱了不起是吧?
他冷笑一聲,踢掉鞋子,跳到了自家師兄的懷裡。
哼,我也有。
身後的喧囂漸漸遠去。
月色清冷,夜涼如水。
陸玄緩緩呼出了一口氣,身體漸漸放鬆。
他活了這麼多年,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身為大前輩的矜持在的。
好在陸玄和當年的程紅檀不一樣。
命輪重置之時,會將他靈台上沾染的紅塵氣息與歲月痕跡全部斬去,讓他能夠一直保持年輕的心態。
於是陸玄懷裡抱著程靈竹,程靈竹懷裡抱著小酒罈,兩人就這樣回到了住所內。
屋門開啟,靠近床鋪的地方放著一張靈木桌,配兩把高腳凳。
陸玄將程靈竹放下,正準備去旁邊打盆熱水,袖子卻被人扯住。
程靈竹把酒罈子往桌上一擱,挺胸道:
「你還沒陪我喝酒呢。」
陸玄眨眨眼:
「剛才不是喝了半杯嗎?」
「那個不能算。」
程靈竹不講道理。
「好吧。」
陸玄同意了她的說法。
兩人居住在同一處院落內,卻不在一個房間。
陸玄住在程靈竹的隔壁,彼此距離很近,只有幾步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