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懷信一到,不單單焦濂玉親自出來迎接,屋子裡的齊昌林和先過來的四個官學的同窗也趕忙迎了出來,即便讀書人清高,但誰也不會蠢的去得罪布政使大人家的小公子。一筆閣 www.yibige.cc
一番寒暄客套後,丘懷信進了堂屋,打量了一眼四周,即便深秋陽光極好,可待客的堂屋依舊顯得逼仄陰暗,桌椅也都是上了年頭了,坐上去嘎吱聲響。
「粗茶苦澀,還望丘兄多擔待。」齊昌林倒了茶水,這話卻不是自謙,這茶葉是他娘子在山裡採摘的。
雖是野茶,可因為炒茶的手藝一般,這茶水也堪堪可以入口,口感不說和丘府比,即便是知府府中的管事的喝的茶葉也比這個好。
「齊兄客氣了。」丘懷信朗聲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瞬間在口中蔓延,艱難吧茶水咽下去的丘懷信表情扭曲了一下,這輩子他都沒喝過這般苦的茶水,也就比藥汁子好一點。
好在茶水雖然難入口,不過這席面卻是齊昌林的堂伯做的,雖是鄉下的廚子,但聞著從灶房裡飄散出來的肉香味就知道這菜口感必定不錯,也許不似一品樓那般精緻,也稱得上色香味俱全了。
齊昌林今日也就請了丘懷信五人,齊家清貧,齊昌林又是孤傲清高的性子,在官學能有三五個同窗好友實屬正常。
六人此刻坐在堂屋裡,或是說著官學的事,或是談起鄉野趣聞,丘懷信和焦濂玉頁說起官場的一些事。
倆人里前者是白身,後者還在官學讀書,可畢竟是官宦子弟,經常看官府的邸報,所以對京城和其他州府的消息都靈通。
一時之間堂屋裡笑聲陣陣,卻正應了那一句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德不孤,必有鄰。周大人乃真君子也。」說話的青年正色的開口,面露嚮往之色,似乎也想去周大人管轄的南江府走一遭。
焦濂玉撫掌而笑的附和,「昔日商紂王暴虐,周雖小國,周武王仁愛,這才有姜尚、周公旦、召公夷等賢能爭先效忠。」
周王朝日漸昌盛,而商朝卻一步步走向滅亡,這便是君王有德和失德。
齊昌林本就是清高的性子,這些年因為讀書進學在村里倍受爭議,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放棄,齊昌林更堅信村中人粗鄙,所以才不懂自己向學之心。
若沒有讀書,沒有去官學,自己又怎麼會結識珪璋這般賢德之人,一時之間,齊昌林看著侃侃而談的焦濂玉五感交集,士為知己者死。
坐在焦濂玉旁邊的同窗也認同的點頭,朗聲接過話,「珪璋所言甚是,周王朝鼎盛昌榮,史書記載成康之際,天下安寧,刑措四十餘年不用。我大慶朝聖上賢明,即便如今有小人作祟,但聖上惜才,天下歸心不過是時間問題。」
一說到聖上,說到科舉,說到出仕為官,幾人興致都上來了,即便齊昌林也壓抑不住眼底的野心。
反倒是丘懷信聽著感覺有些的無趣,驀地響起年幼啟蒙時誦讀的《神童詩》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幾個好友,丘懷信突然想起湛非魚,同樣是讀書進學,也同樣考科舉,可湛非魚讀書卻不是為了為官,她的勤奮苦讀似乎只是單純的為了讀書而已。
焦濂玉借著喝茶的功夫停下了交談,見齊昌林幾人正說的火熱,不由看向興味索然的丘懷信,「聽說懷信兄的好事近了,小弟是否該提前恭賀一聲?」
這打趣的話丘懷信這兩日聽了不少,丘家畢竟是百年大家族,族人興旺,這不一有風吹草動,族裡的長輩紛紛來府中詢問。
只不過丘大熱公務繁忙,再者丘大人乃是黔中道的布政使,即便是丘家族人也不敢因為這一點小道消息去耽擱丘大人的時間,所以族中的女眷紛紛登門向丘大人打探消息,也順帶的打趣著弱冠之後還沒有成家的丘懷信。
「不過是捕風捉影的事而已。」丘懷信無奈一笑,顧家五姑娘他是高攀不起,再者一想到可能是吳家暗中謀害自己,丘懷信對世家出身的女子都要生出陰影了。
齊大非偶,自己不過是個白身,也沒有多少上進之心,若娶了顧氏五姑娘,日後只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