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駕崩,太子登基。
金鑾殿沒有修好,匆匆在太元殿舉行登基儀式。
新帝穿著龍袍走出站在高處,靈虛道人和幾位宰臣站在最前面,率領著文武百官叩首。
一番山呼萬歲,天下便換了主人。
站在此處,望著天盡頭的一切都在想著自己臣服,才知道權利的滋味和老皇帝的依依不捨,為何臨死都抓著不放。
那味道,噬骨入髓。
當了二十多年的太子,登基之時也是兩鬢生出白絲,加上之前因為勸阻先帝修道煉丹被圈禁,新帝顯的有些清瘦。
新帝見完了幾位宰臣之後,立刻召見了司天監監正靈虛。
靈虛道人穿著朱紅色的袍服等候在御書房之外,心中激動難平,他可以說是一步登天的象徵,從一個燕定府司天監的司使,一躍而成為大周司天監的監正。
也只有在司天監里才會發生這等事情。
從此便進入了權利的中樞,一令可讓天下平,一策可讓百姓安。
「監正!陛下相召!」來了一個新面孔的公公。
連皇帝身邊的太監都換了,往日裡熟悉的身影都不見。
靈虛回禮,跟著太監往裡面走去,一路心中想著早已準備好的各種問策,如何平定大周各處盤踞的妖魔,如何收回各方敕封神祇的封地等等。
入內,行禮。
「賜座!」
「微臣謝過陛下。」
只是讓靈虛道人沒有想到的是,剛剛坐下,天子問的第一句話便是。
「聽聞監正乃是司天監最擅長煉丹之人,可否是真的?」
「陶神君可曾傳下什麼秘方要術?甚至是仙聖道經?」
天子小心翼翼,屏退了左右,問得有些急切和直接。
仙人已去不可尋,這陶神君和道門的領袖就在眼前,在皇帝看來,就算是繼承和學到一點皮毛,延年益壽、長生駐顏應該不成問題吧。
新帝的話,剎那之間將靈虛道人滿腹策論都逼了回去。
呆住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之前屢屢上奏代表天下和群臣勸誡先帝不要崇道煉丹、耗費國帑的太子,文武百官和天下人眼裡的下一代明君聖主。
轉眼之間那影子,和先帝完全重疊在了一起。
直到夜色降臨之時,靈虛道人才走出皇宮,坐在了守在皇城門口的馬車朝著桃神樹所在的方向回去。
今日,天子看上去和靈虛道人相談甚歡,一副君臣相宜的模樣。
只是靈虛道人離開皇宮之後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
來時心中有萬千韜略,歸時意興闌珊滿腹失望。
夜裡,司天監新建起的府院上方數百米高空的桃神樹冠之上,流淌出點點熒光。
在月色星空之中,漫天花葉之下。
顯得靜謐而神異。
一道光影從熒光之中化出落下,最後踏入司天監府內,邁入一座緊貼著桃神樹粗壯樹幹的小樓之中。
躺在床榻之上的司天監監正靈虛驟然醒來,睜開了眼睛。
仿佛已經感覺到了什麼。
急急忙忙下樓,遠遠從窗戶看到神人從天而落,急忙跪在大堂之內相迎。
門打開,神人帶著熒光點點而入,月下連影子都沒有。
「弟子拜見監正。」靈虛畢恭畢敬的喊道。
陶神君卻大笑:「監正不就是你嗎?此處何來的監正?」
靈虛臉色立刻明白了,馬上改口。
「靈虛拜見陶神君。」
陶神君滿意的點了點頭,正式進門而來。
靈虛道人也有些激動,自從陶神君被仙人敕封為正神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和見過其他司天監弟子,他這個監正歸來也有一些時日了,卻連其人影都沒有看到。
哪怕是上一次燕定府傳下法諭,也只是言明京城安寧,請陛下速速歸京。
當場沒有和靈虛道人說一句話,連看都沒有看其一眼。
而此次深夜前來,定然是有重要之事和傳承要說,頗有法不傳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