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對方肩膀說,「耗子,我們臨時改計劃了,要去果敢,你把船奔著瑞果雨林開就行,找個離果敢最近的地方,把我們放下來就行。」
水耗子原本接煙時,還拿出跟駱一楠稱兄道弟的樣子呢,現在臉一沉。他倒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使勁搖著頭說,「去瑞果雨林很危險,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不能冒那個危險。」
船上那個夥計,原本都把馬達打來了,小艇都嗤嗤的走上了。水耗子招呼夥計,那意思要把我們八個送回岸邊。
鬍子忍不住念叨句,問我,「這是去不上果敢的意思麼?」
我倒是覺得,水耗子這人,想藉機加價,再從我們身上摟一筆錢。
駱一楠跟水耗子辯解幾句,說去瑞果雨林比原計劃的路程要短上很多,而且哪有什麼危險?
水耗子依舊用力搖頭。方皓鈺原本是默默停著,突然間,他又冷笑哼了一聲。
他站起身。這是在艇上,他冷不丁沒找到平衡,還晃悠了幾下。但這並沒影響什麼,他最後走到水耗子旁邊,手一伸說,「哥們你真不想去也行,把那一萬塊錢拿回來,我們再聯繫別的偷渡船。而且在薩爾溫江上,做這買賣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吧?」
一提到錢,水耗子一下子癟了。他眼珠子又來迴轉起來,估計打心裡沒少合計。
方皓鈺又催促幾句。水耗子嘴上不依不饒,還跟方皓鈺吵了幾句。
我猜水耗子並不了解我們這些人的底子,不然借他個膽子,他都不可能跟方皓鈺這麼個變態如此對磕的。
另外水耗子吵歸吵,卻只說他怎麼怎麼不容易,壓根不提那一萬塊錢。
最後鬧了一六八開,水耗子也真是覺得從我們手裡勒不出錢了,他妥協了。
這艘小艇,臨時改了航線。而且對這條航線,水耗子沒怎麼在心,也鬆口讓我們這些偷渡者隨意,甚至可以睡會覺。
我猜測瑞果雨林是一道天險,是大自然給予的一道屏障,所以緬甸那邊,也沒必要在這條航線上浪費兵力了。
鄧武斌也跟我們強調,一會進雨林後,會有一番長途跋涉,現在多休息攢一攢體力,絕對有必要。
我們就都各自找個舒服的姿勢,半躺在艇上。
我仗著有這麼多同夥呢,也真是舒舒服服的睡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扒拉我。我睜眼一眼,一張大臉離我很近,還眯著眼睛對我嘿嘿笑著。
我被嚇了一跳,一個猛子坐起來。而且我動作太快了,差點把他撞到。
等再定睛一看,是水耗子。他手裡拿著一個老式軍用水壺和一沓子紙杯,他也不管我現在啥心態,主動問,「兄弟,我這有茶,來一杯不?」
我擺手示意不用,趁空也四下看了看。其他人大部分都睡了,但駱一楠和方皓鈺都醒著。
方皓鈺跟水耗子吵過一架,也有一點不對付的意思,方皓鈺沒個好臉色的又說,「你好好開你的船就得了,又弄什麼茶水?」
水耗子瞪了方皓鈺一眼,說他這也是好心,知道我們要去瑞果雨林,但那裡面,毒蟲太多了,他這茶是秘方,裡面加入幾種中藥,喝了之後,會改變人的體味,達到驅蟲的效果。
我聽水耗子說的這麼神叨,就讓他倒一杯出來。
水耗子應了下來,還說是免費提供的,讓我別擔心。
等接過茶,我細細一聞,裡面確實有股子很濃的藥味。我順帶著一下子想起南方的涼茶了。
他又給方皓鈺和駱一楠倒了一杯。
駱一楠倒是痛快,一口喝了,隨後直吐槽,說真他娘的尿性味兒,喝起來騷呼呼的。
水耗子提醒說,「良藥苦口嘛。」他又盯著我倆,拿出催促的意思。
但我和方皓鈺互相看了看,都沒急著喝。
水耗子又想把其他人都叫起來,給每人都倒上一杯。
方皓鈺連說不用,還讓水耗子把水壺留下來,那意思,一會等大家睡醒了再喝就行。
趕巧的是,江面突然起浪了。我們坐的只是個小艇,一時間它顛簸起來。
水耗子怕翻船,嚇得撇下我們,跟夥計一起操船。其他人被顛簸勁兒一刺激,陸續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