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鏡語一聽這話,當即便將無隱神君對號入座了。
這隻獨耳狼,果然是老謀深算。
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意圖,竟連後招都提前埋好了。
他這般走一步算一萬步,為人又無底線,難怪強大如歲老仙與乾宴,也能敗在他的手上。
實在是花花腸子太多了。
秦鏡語思及此,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語帶不甘道:「既然此人被下了陰誓毒,那恐怕用冰清玉幻蟲搜魂也沒什麼意義了。只怕是剛要觸到那些隱秘,他便能當場毒發。唉,真是可惜了。」
「倒也無甚可惜的。」宋裴寧見她情緒有些低落,笑了笑,又分享了另一個發現,「你且看這是什麼?」
秦鏡語聞言,探身朝宋裴寧手中的一方魚形小硯台看了過去。
但見裡面盛了淺淺一層黑金濃墨,濃墨中央則躺著一隻黑紅色詭異小蟲。
那小蟲只有一粒芝麻那麼大小,雙眼卻占了軀體的三分之一。
在其乾癟的腹部之下,還長有數十雙細如絲線的腳。
腳上布滿了紅色的斑點,密密麻麻的,宛若某些癬類一樣。
秦鏡語只看了那麼一眼,便覺有些噁心,遂趕緊移開了目光。
她站直身子,看向宋裴寧,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朝夕蠱,專門寄養在毒物中的蠱物。」宋裴寧道,「方才我在收取此人神魂之際,這隻朝夕蠱應是察覺到了危險,便從寄身的陰誓毒中爬了出來。」
「朝夕蠱、陰誓毒,這人身上是被下了多少東西。」秦鏡語咋舌不已。
這無隱神君,她還沒見到真人,光是通過歲老仙介紹、書中記載,以及眼前的這蠱、這毒,便對他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陰邪、狡詐、血腥、心機深沉、猜忌心重、為所欲為......
還有,修為已至問神之境,快到天道巔峰。
這種人,若是一不小心對上了,可千萬不能有半分僥倖。
要麼就飛快地逃離,要麼就死戰到底。
虛與委蛇,以求生存,是沒用的。
就如眼前這人,哪怕他是不得已才做了無隱神君的傀儡,可也盡造殺虐,惡貫滿盈。
就算有朝一日,他解除了傀儡的身份,其犯下的惡業也是真實存在的,天道也不會放過他的。
再者,她也不認為無隱神君會放任知曉他秘密的人,活著解除傀儡身份。
他就不是這般好心腸的人。
想必那修士也考慮到了這點,同時也存了尋求宋裴寧相助的想法,所以哪怕宋裴寧沒有以法器束縛住他,他仍是神色平靜地坐在畫中,不曾反抗。
此時,她再去回想方才宋裴寧審問此人時的謹慎措辭,這才明白他這麼做的緣由。
也才明白此人口中的「我不能說」,只是「不能說」,而不是「不想說」啊。
若是她當初不打斷宋裴寧的問詢過程,估計現在早就問出想要的信息了。
唉,她還是不夠穩重啊,得改,得改。
宋裴寧不知她內心所想,但見她垂眸一直盯著那隻朝夕蠱看,還以為她想要那隻蠱,便開口說道:「朝夕蠱,朝發夕至,山水相連。
被種下此蠱之人,可在一定範圍內,與下蠱者共享位置與狀態。
你若是想要收服它為你所用,還需尋得母蠱。
否則,子母同心,母蠱若發現它中途改換主人,怕是不會讓它繼續活下去的。」
秦鏡語早已回過了神,聞言,似是想通了什麼,眉頭一下舒展,道:「白渝,你說下蠱者與被下蠱者之間可以共享位置,那反過來呢?被下蠱者可否感知下蠱者的位置?」
宋裴寧見她一點便透,不由一笑:「本是不可以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朝夕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