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豪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可以左右「王法」,因為古代政府的執政能力頂多下沉到縣,出了縣城之外那就是地方大戶和宗族勢力的天下了。
下到小偷小摸,上到女人偷漢,基本都是幾個鄉老合計一下就把罪名給定了——這權利可不小了,偶從斷手斷腳到取人性命都由這些人說了算。
不過一般來說,鄉老的處置還是相對公正的,苦主自知理虧也很少會鬧,即便鬧起來整個村子都站鄉老一派,苦主自己勢單力孤的也鬧不出什麼么蛾子來。
事實上到了近代這種鄉下私刑的事情還屢見不鮮,新中國建立之後這才慢慢的少了下來。
正當肖恆回憶著新中國是如何一步步的打破這種封建體系的時候,那胖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有些恐懼,看著肖恆一副有話而又不敢說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肖恆注意到了就問道。
「我,我來之前讓夥計去通報了」胖子一臉著急的,「怎麼辦?」
「你問我?」肖恆有些啼笑皆非。
「事到如今,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胖子沒說完,就見肖恆慢慢的把手放到了開關上——他腦袋上的電線還沒撤下來呢!
「別別別公子求你別!」胖子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所以,究竟是怎麼回事?」肖恆不咸不淡的問道。
「我」胖子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隨後講出了原委。
這胖子聽聞有人在打探白蓮教的事,立即就遣人去了那張家送了封信,信中的措辭很委婉,只是說有隊馬車進了城,又去拜見了縣令云云,最後再附上一句現在正打探白蓮教的消息。
雖然這胖子心知肚明張家與白蓮教有關,但在這種時候他自然要裝聾作啞,畢竟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肖恆聽完之後忽然笑了起來:「把這消息送給那張家,會給你什麼好處?」
「少則幾百錢,多則一兩貫。」胖子答道。
「嚯你還想在我這賺20貫,回頭再把我賣給張家賺兩三貫?」肖恆氣笑了,這胖子未免也太貪了點。
「沒、沒有不,有有有!我就是怎麼想的,我該死!我該死!!」胖子習慣性的想要矢口否認,可看到肖恆的手又往開關那伸頓時不嘴硬了。
肖恆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忽然問道:「除了你之外,這城裡應該還有不少那張家的眼線吧?」
「這是自然,聽聞就連縣衙里都有不少張家的人。」胖子現在徹底自暴自棄了。
「所以你才說你也逃不過去」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張家肯定已經知道了。」胖子眼珠亂轉了一會忽然正色道,「公子!咱們快跑吧!等張家的人來了就晚了!現在立即出發,趁著天黑多趕些路,張家肯定來不及追上我們!」
肖恆淡淡一笑,並沒有答話反而是對旁邊的士兵說:「先帶他下去吧,好生看管。」
「是。」士兵立即招辦。
而那胖子被拉走的時候還在叫:「現在不跑就晚了啊!公子三思啊!」
等那胖子被帶走之後,肖恆又思考了一會,找了兩個士兵帶著店小二去了城外的破廟——他要先把正主先找回來。
隨後肖恆親去了一趟縣衙,再次求見了歙縣縣令。
歙縣縣令醉得厲害,等肖恆來的時候他還沒醒酒,聽聞肖恆提及白蓮教一事的時候忽然這酒就醒透了。
「你說什麼?」歙縣縣令追問道。
「我說,張家很有可能窩藏有白蓮教的人。」肖恆說著,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歙縣縣令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這才抬頭問道:「這麼說,人還在你手裡?」
「就在客棧。」肖恆點頭,「不知哥哥想要如何處理?」
「此事我知道了。」歙縣縣令冷靜下來,思來想去還是有點不放心,「賢弟,不知你可否把人交給我?我想再細細審問一遍。」
「當然。」肖恆也樂得做個甩手掌柜,畢竟他的目的只是想要消除威脅,若是有人代勞那他也樂得放手。
不過肖恆也留了一手——那許盛他沒有交給他這位「兄長」。
肖恆的事跡開始流傳還是最近半年的事,所以說那許盛家破人亡也就是這半年。而歙縣縣令卻已經上任至少兩年了,所以許盛家的事必然是歙縣縣令親手督辦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許盛家的地究竟是誰賣的呢?這錢又落到了誰的口袋裡?
這一切不言而喻。
所以別看這歙縣縣令與肖恆稱兄道弟的似乎很好相處,但實際上這傢伙骨子裡可是黑得很呢!
等把那胖子送到了縣衙之後,肖恆就解除了對客棧的封鎖,並且給了掌柜的一些銀兩做補償。而開客棧的一般都是八面玲瓏,況且肖恆還跟縣老爺私交不錯,所以也沒什麼怨言。
眼見著天色已晚,士兵們都開始商量守夜的事了,而肖恆也只好回到了臥室。
等肖恆進來的時候,秦幼萱正在讀數,見到肖恆回來就把書一放,低眉順眼道:「官人,我幫你更衣」
「不用了不用了。」肖恆連忙擺手,並且迅速的脫掉了外面的褂子——他裡面還穿著正常的長褲和襯衣,也就跟平常居家時的打扮差不多。
不過等肖恆脫完衣服,這氣氛頓時就變得尷尬了起來。
在馬車上的時候,兩人雖然同處一室但好歹還是分兩張床,可現在整個屋子裡就剩那一張床了,況且秦幼萱還是一副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樣情節推進到這裡似乎一切都在預示著今晚將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肖恆腰酸背痛的起了床。周圍的士兵看到肖恆時不時的扶著腰直皺眉頭的樣子,紛紛露出了只有男人才懂的笑容。
「笑什麼笑?洗漱了嗎就笑?」肖恆不滿的吐槽,反而讓士兵們的笑聲更大了。
「切懶得理你們。」肖恆端著牙缸去洗漱了,直到彎腰刷牙的時候他才體會到有一個好腰是多麼的重要。
「嘶」
「我逞什麼能呢?」
「椅子也太硬了」
「下次得多墊幾床被子」
「咕嚕咕嚕」
肖恆的喃喃自語,最後都變成了泡泡聲。
等洗漱完畢,肖恆第一件事就是再去了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