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掃了眼群臣,淡淡道:「諸卿以為,派誰合適?」
群臣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接話。
少頃,蹇義出班道:「皇上,漢王在軍中影響甚廣,為保險起見,應派有分量的文官督戰,以免軍中有人三心二意。」
「臣附議。」楊士奇出班,「臣不才,願為皇上分憂解難。」
老楊頭毛遂自薦,氣得蹇義吹鬍子瞪眼。
夏原吉出班,拱手道:「臣舉薦兵部尚書李青。」
「臣附議。」蹇義緊隨其後,暗罵:這功勞給狗也不能給內閣。
朱瞻基看了眼李青,「李卿,你可願前去平叛?」
李青無奈出班:「臣願往。」
「你真願往?」朱瞻基斜睨著他。
「呃願還是不願啊?」
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朱瞻基氣得不行,「願不願你自己不知道嗎?」
李青無語:「臣年事已高。」
朱瞻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既然如此,那朕親征!」
靖難之役才過去二十多年,李景隆的例子在那兒擺著呢,儘管可能性不大,但朱瞻基還是不願冒險,誰去也沒他自己去保險。
且正好可以借著這次機會,鞏固自己的地位,朱瞻基哪兒肯放過,這次征討二叔,他當仁不讓。
「皇上三思。」群臣呼呼啦啦拜倒,「皇上萬金之軀,豈可輕涉險地?」
「笑話!」朱瞻基怫然道,「太祖皇帝金戈鐵馬,創就大明偉業,太宗皇帝五征漠北,打得元人望風而逃;
難道朕就不可嗎?」
「皇上亦有太祖、太宗之才,然,此一時,彼一時也。」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說道,「太宗北伐,由先帝監國,若皇上親征,該由何人監國?」
朱瞻基沒兒子,這是他的短板。
越王朱瞻墉一直逗留在京師,未曾就藩,也有著某種考慮。
之前朱瞻基在南京,小胖病危之時,朱瞻墉就曾監國一陣兒,但朱瞻基回來後,立即將他邊緣化,短短半年,就已成了透明人,其用意不言而喻。
群臣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他們篤定朱瞻基不會讓越王監國。
越王不監國,那便沒人有資格監國了,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沒人監國,朱瞻基就沒辦法親征。
說來說去,朱瞻基還是敗在了沒兒子上面。
這也是他的痛點。
太子乃國本,對一個皇帝來說,沒有子嗣絕對是一大硬傷。
奈何生兒生女這方面,誰也無法干涉,他閨女都好幾個了,就是沒兒子。
尋常百姓生不出兒子都會臉上無光,甚至遭人嗤笑,何況是一代帝王。
朱瞻基自覺人格遭到踐踏,有些惱羞成怒,猛一拍御案,怒道:「你們屢屢阻礙朕親征,是何用意?」
他冷笑道:「莫非是收了漢王好處,亦或是想立個從龍之功?」
「臣等冤枉。」
李青見僵持不下,只好幫朱瞻基一把,出班道:「皇上,臣以為眼下這情況和太宗北伐不同,
太宗是出關討伐元人,而皇上這是平定內亂,樂安距離京師不過千里,皇上未曾出國,何須有人監國?
只派一兩人暫理事務也就是了,左右用不了多久,朝廷大軍一到,漢王必降!」
朱瞻基笑了:「卿之所言,甚是有理!」
「皇上三思啊。」都察院僉都御史出班,勸諫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朱瞻基打斷。
「來人!此人有私通漢王之嫌,打入大牢審問。」
群臣臉色一變,心裡憤憤不平:我們跟你講道理,你跟我們講『拳頭』?
朱瞻基暗暗冷笑:我是皇帝,跟你們講不講理,我說了算。
作為執掌著軍隊的帝王而言,講不講理全在他一念之間。
尤其是內閣制度的完善,導致朱瞻基的權力更加大,單從制度來說,甚至超越太祖、太宗,待到後面司禮監出台,他的實權將會更大。
朝臣的權力是自下而上,皇帝的權力則是自上而下,只要將上層官員盡數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