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獄吏發得哪門子火?謝某不記得有得罪過你。」
謝長陵一副義正辭嚴,高光偉正的態度。要在態度上,氣勢上壓制陳觀樓。
陳觀樓面露譏諷之色,冷冷一笑,就破了對方的氣勢,「你確定沒得罪過我?你們這幫犯官,關進了牢房還不知道悔改,一天到晚興風作浪。
就因為你們,我手底下兩個獄卒丟了性命。當然,在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人眼裡,獄卒的命就跟地里的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不值錢,連螻蟻都不如。你們不在意,但我在意。你們犯了老子的忌諱。」
謝長陵蹙眉,理直氣壯地說道:「獄卒的死,跟我沒關係。」
「跟你有沒有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這幫人不守規矩,犯了忌諱。我不高興,那麼誰都別想高興。我的地盤,我說了算。從今兒起,取消肉食,取消米麵,統統給我吃餿喝潲水,受不了就去死。套餐暫停提供,雜役休假歸家。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陳觀樓撂下了話,一聲令下,甲字號大牢閘門關閉,只留下容一人通行的小門,供送飯的雜役進出。所有獄卒全部離開值房,所有清理糞桶衛生的雜役拿錢回家休息。
而且一天只給一餐飯,半瓢水。
他這是成心要臭死憋死餓死這幫囂張的犯官。
傳遞消息就傳遞,膽敢殺人,就別怪他下狠手反擊。
只用了一天,牢房裡面的犯官就受不了了。
餓肚子好歹還能忍著,一天一餐只有餿飯潲水,大不了繼續忍。忍不了的是,牢房裡面的糞桶,雜役不進來倒夜香清理糞桶,一天下來,整座牢房都飄蕩著難聞的屎尿味。感覺活在了糞坑裡面,難受得叫人渾身抓撓。
關鍵是這天氣,糞桶必須得天天傾倒清洗。以前,每天一大早雜役就會進來清理衛生,該打掃的打掃,該消毒的消毒。
沒覺著這事多重要。
結果,一天下來才發現,牢房缺了誰都不能缺少雜役。
等到第二天,人又餓,空氣臭烘烘的,仿佛浸泡在糞坑裡面一年又一年。
到了第三天,已經有人放下了體面,開始吃餿飯喝潲水。為了活命,不寒磣。
到了第四天,有人堅持不住昏了過去,也僅僅只是得到了一小杯水,確保不會死而已。
甲字號大牢,已經變成了一座大糞池。
犯官們要瘋了。
陳觀樓發威,要替死去的獄卒出頭,甲字號大牢上下自然全體支持。
只是時間一長,有人難免動了心思,擔心出事,自己成了池魚之殃。於是偷偷上報。
雷獄丞急匆匆趕到天牢,將陳觀樓叫到公事房。
「陳獄吏,你到底想做什麼?你在發什麼瘋,那是甲字號大牢,裡面關押的都是朝廷犯官,怎容許你胡來。你趕緊讓人打開閘門,讓獄卒進去。萬一死了人,我看你怎麼辦。本官可不會替你背鍋。」
「大人不必驚慌!」陳觀樓不疾不徐,「我做事有分寸。」
「你幹的事,這叫有分寸?分寸兩個字怎麼寫,你清楚嗎?趕緊的,把閘門打開,今天之內,甲字號大牢必須恢復正常。那裡面關押的人,我們都招惹不起。這道理你比誰都懂,別犯傻。」
陳觀笑低頭一笑,「大人說的是,裡面的人我們都招惹不起。所以我封了甲字號大牢,只許送飯的雜役進出,確保消息不會走漏。大人放心,犯官家屬絕不會知道此事。」
「現在不知道,將來難道也不知道。等那些犯官出去後,想起今日遭遇,你命都沒了。」
「正好,我也想看看,究竟是哪個犯官手那麼長,殺了一個不夠還要來殺我。」
「死的那兩個獄卒,全都是意外,你怎麼能隨意遷怒。」
「雷大人走過的橋比我吃過的鹽都要多。你相信那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