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報刑部,讓刑部安排醫官過來。繼續排查,從三天前開始排查,任何蛛絲馬跡,任何細微的異常都不能放過。把所有獄卒集合起來,不許隨意走動串聯說話。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辦。」
陳觀樓當機立斷,一一吩咐下去。
能不能排查出問題,能否找到下毒的人不重要。不管是誰下毒,僅僅只是個執行者,背後的策劃者是不可能找到的。
真要找,其實也能找到。
關鍵是,沒人會真的去找幕後策劃者。這裡面水太深,陳觀樓只想站在水岸邊,不打算濕鞋。
這事最最關鍵的一點:及時上報刑部,讓刑部分擔責任。
這一點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比排查下毒人重要一百倍。
刑部搞出來的麻煩事,如今大明王中毒,別管死不死,反正刑部別想置身之外。就算是以死相逼,陳觀樓也要將刑部拉下水,承擔主要責任。
他打發了獄卒,獨自走進牢門。
擔心打攪穆醫官,他就站在一旁不說話,只看。
穆醫官在施針救人,大冬天的,又是陰寒無比的天牢,穆醫官出了一頭的汗水。陳觀樓果斷化身手術護士,替穆醫官打打下手。
眼見救治告一段落,陳觀樓才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死不了。」穆醫官喘著大氣,累死他了。
「果真是中毒?誤食還是……」
穆醫官搖搖頭,「毒藥不是經過嘴巴進入。這是一種類似霧氣的毒藥,聞一口就會中毒,非常難防。但是據我所知,這種毒藥非常稀少,據說是製造毒藥的一味藥引子很難找。」
「聞一下就能中毒?中了毒會死?」
「若非及時發現,又有老夫的救命良方,大明王非死不可。」穆醫官冷哼一聲。
陳觀樓暫時忽略穆醫官究竟有多牛逼的事實,而是抓住毒藥這一點,「這麼厲害的毒藥,老穆,你竟然知道。那麼毒藥從何而來,你有線索嗎?」
穆醫官搖頭,「關於毒藥的來源,我還真不知道。我只是早年遇到過一起相同的中毒案,順便做了一點小小的嘗試,才會有所了解。我甚至不知道這個毒藥江湖上叫什麼名字。不過,我自己給它取了一個名,叫做五彩。無色,是為五彩。」
這名字取的,真夠貼切。
陳觀樓嘖嘖稱嘆。
「區區天牢,何德何能,竟然能讓幕後策劃者動用江湖上只聞其名不見其影的絕殺毒藥。聞一下就能致死,好生犀利。大明王也是命大,遇到了你。而你恰好有過解毒經驗。老穆,你說這世上的事情怎麼就這麼巧?」
穆醫官斜了他一眼,「陳獄吏,你這話說的,怎麼著,你懷疑老夫是下毒的人?」
那態度那語氣,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翻臉。
陳觀樓連忙擺手賠笑,「老穆,你誤會了,我懷疑任何人都不可能懷疑你。真要是你下的毒,你又何必救他。」
「萬一老夫是想在他身上練練手,你又如何?」穆醫官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倒是要看看陳觀樓怎麼替他圓。
「天牢大把的死刑犯,你要練手,直說就是。別說一個人,十個人我都能替你弄來。你犯不著專門在大明王身上練手。真的犯不著。」陳觀樓一邊說一邊擺手,好似下一秒真要去弄十個人來給穆醫官練手。
穆醫官松松筋骨,起身扭扭腰,「行,算你過關。老夫若要謀害大明王,絕不會用下毒的手段,太過明顯。」
「你老說的對,下毒這一手太下乘,不符合你的氣質,更不符合你的聰明才智。」陳觀樓這會必須小心翼翼哄著穆醫官。
萬一穆醫官撂挑子不幹了,大明王半條命還在閻王那裡。
這可使不得。
穆醫官嬉笑一聲,踢了一腳人事不知的大明王,「就這麼一個蠢物,想取他性命易如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