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朝奉心頭一哆嗦。
「明兒一早?」
「對,明兒一早。不要拿三顆不相干的人的頭顱來敷衍我。究竟是哪三位掌柜安排刺客刺殺,我心頭一清二楚。老朝奉,今晚回去,千萬別殺錯人。殺錯一個,我要你賠十顆人頭。我陳觀樓,向來說話算數,童叟無欺。」
老朝奉乾瘦的臉頰控制不住的抽搐。
陳觀樓喝完最後一點茶水,抱起木匣子,「心意我收到了,很不錯,我很滿意。明兒一早,只要老朝奉將最後的誠意送到天牢,我們之間舊賬一筆勾銷。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到天牢找我。告辭!」
老朝奉本欲張嘴挽留,今晚他安排了一整夜的節目,真正的精華還在後面。這就走了,怪可惜的,好歹享受全套啊。
可是,話到嘴邊,無論如何說不出挽留的話。
走吧,走吧!
瘟神趕緊走。
他腦仁痛。
陳觀樓沒坐船,而是輕輕腳踏船槳,身形躍起,好似踩在半空行走,輕飄飄的渡過寬闊的湖面,上了岸。
在湖上討生活的人,見過許多武者,或俊的或丑的,還有招待女賓的畫舫。但是像陳觀樓這般輕鬆愜意在湖面上踏步而行,輕飄飄的渡到岸上,卻是頭一回見著。
以前有顯擺的武者,踩水渡河,必然要藉助一二工具。
老朝奉也見到了這一幕。
「御空而行!此乃御空而行!」老朝奉喃喃自語,不藉助任何外物,御空而行,非頂尖武者不可施為。
原本還有點猶豫的心,在這一刻堅定了下來。
死吧!
該死的都死了,事情就能了結,大家都能跟著喘口氣。
往好處想,只是死三個人,而不是三個家族,不是幾百口人,已是幸運。
九品武者的逆鱗,豈能隨意碰觸。碰了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陳觀樓回了侯府後巷的家,一夜修煉,天亮的時候整個人神清氣爽,隱約察覺到修為有所精進。至於精進到何種程度,究竟是不是九品實力,九品哪個段位,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就是沒有師承,沒有前輩教導的弊端。
一路上全靠自己摸索,錯了對了都不知道,全靠命大。
武者多如牛毛。
然,九品武者卻極為罕見,好似那天山雪蓮,只聽過沒見過。
其實,過了五品,進了六品的武者已經屬於稀有物種,每一個都是寶貝。賭坊派出七品武者刺殺他,是真的下了大本錢。
培養一個七品武者,時間,人力,財力,各種資源的投入,必定是一個天文數字。
就這麼折了!
心疼啊!
洗漱完畢,換上制服,晃悠悠前往天牢當差。
剛在公事房坐下,對面早餐店的早餐就送了進來。
對方儘管送,他則敞開吃。誰都沒提錢。
穆青山見他吃了沒問題,想來早餐店不是為了下毒。於是他也要了一份吃起來,同樣免費。
吃了一口就上癮,以至於後悔昨天沒吃著。
想打聽一下昨晚上頂級銷金窟的見聞,好幾次張口欲言,都被陳觀樓一眼瞪了回去。
「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你又去不了,一個晚上上千兩銀子,賣了你都不夠。不知道心頭就不會生出妄念,不會因此墮入魔道,心生魔怔。我都是為你好啊!像我這麼好的東家,滿京城都找不到幾個。」
陳觀樓義正辭嚴地的拒絕了穆青山。
穆青山:……
怎麼著,他還要感謝東翁不肯跟他分享銷金窟的見聞?
「東翁這張嘴,死的都能說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