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玉泉山,辟了一個道場,修建了一座道觀,名叫玉泉宮。觀主正是老熟人純陽真人。
陳觀樓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噴了。
幾百年前,太祖皇帝大手一揮,將綿延百里的玉泉山劃給了稷下學宮。自那以後,玉泉山就成了稷下學宮的私產,沒有允許不得擅自入內。
這才幾個月的時間,玉泉山就被切了一半出來,還建了道場,觀主還是純陽真人。
妥妥的打臉啊!
他陳觀樓打臉在前,純陽真人打臉在後,嘖……
建始帝這一手,地盤事小,面子事大。稷下學宮因此,地位直線下降。
不愧是當皇帝的,見縫插針的搞事情。
他問杜夫子,「打臉打得這麼狠,稷下學宮沒鬧?官場上那麼多稷下學宮出來的官員,就沒一點動作?」
「怎麼沒鬧!聽說奏疏都堆了半屋子。但是陛下不為所動,只說那麼大的玉泉山沒個道場,可惜了。加上非稷下學宮出身的官員全力支持,終究還是拿下了一半的地盤,建了玉泉宮。」
「稷下學宮的人怕是鼻子都氣歪了吧。」
「你錯了。稷下學宮的人並不恨朝廷,也不恨陛下,他們恨你。」
「恨我?」陳觀樓指著自己的臉,一張玉樹臨風的臉,誰忍心恨啊。
「就是恨你。是你撕開了窗戶紙,給了陛下機會。是你破了稷下學宮的金鐘罩鐵布衫,叫世人從此不再神話稷下學宮。也是你撕下了他們的麵皮,叫他們當眾丟人,給了別人可乘之機。你才是稷下學宮隕落的罪魁禍首!」
杜夫子擲地有聲。
身為讀書人,最初的時候,聽聞稷下學宮敗了,他內心是很複雜的。既為陳觀樓高興,又替稷下學宮擔憂。沒想到,擔憂成了現實。次次勝利是應該的。只要一次敗落,就會引來群狼環伺。
區區一半的玉泉山重要嗎?
並不重要!
可是,當玉泉山跟稷下學宮息息相關,那不僅僅是地盤,更是臉面,是里子,是影響力,是話語權的時候,一半地盤就顯得格外的重要。
被割掉一半地盤,意味著稷下學宮的超然地位沒有了。
建始帝親手將天下最大影響力的學院給打了下去,淪為平凡。
痛哉!
此刻,杜夫子心頭難免有些氣急,說話也顯得很不客氣。
當初誰能想到,簡單的一場比武,竟然淪為朝堂爭鬥的武器,後續影響力那般嚴重。
惜哉!
杜夫子一口氣灌了一杯酒,心情鬱悶得很。仿佛失去了精神象徵,顯得很頹廢。
陳觀樓見狀,嘖嘖稱嘆,「夫子,你不至於如此吧。」
「你不是讀書人,你不懂。」
「你也認為我是罪魁禍首。」
「非也!沒有陳觀樓,也會有李觀樓,王觀樓。他們想做,遲早會找到合適的人打前鋒。你只不過恰逢其時,趕上了,又被人抓住了機會。哎,都是命數!」
杜夫子連連嘆氣。
為稷下學宮的隕落而悲哉。明明平時並不怎麼看重,真到了隕落那一天,眼睜睜瞧著卻什麼都做不了,讀書人心疼啊!先干為敬!
「夫子能想明白就好。我就是一個工具人,當初我就是單純的想找個人打架,稷下學宮的學子撞上來,我自當迎上去。至於後續的發展,非我所願,也不是我能把控的。」
於天下而言,大家都是棋子。
就算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位,在天下這盤棋局上,同樣是棋子。
執旗手是誰?
沒有具體的誰,唯有勢!
天下大勢!
勢到了,稷下學宮也該隕落了。